“散打王”痛惜错失的初恋:那朵随风远去的天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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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海龙口述 杨子珊 湘 剑整理
柳海龙，当代中国散打代表人物，20岁即荣膺“中华散打王”称号，多次在世界自由搏击对抗赛中击败强大的世界拳王。柳海龙传奇的经历和帅气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女粉丝的追求，甚至有女粉丝喊出“嫁人当嫁柳海龙”的口号。但在公众视野里，柳海龙一直保持独身。柳海龙究竟有没有女友?作为“散打王”，他又会发生怎样特别的爱情故事?经本文作者一再约请，2010年4月，在新版电视剧《水浒传》剧组，柳海龙接受了，采访，首次向外界敞开心扉，讲述了心灵深处珍藏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总是翻看那泛黄的照片，七年寻觅同桌的你
我是山东烟台人，1980年出生。在家乡栖霞市大庄头中学念书时，我还没有接触过武术，而是疯狂地迷恋篮球。我们班有个叫郑丽的女生，也常混到男生堆里一起玩球。郑丽当时身高就1.64米，在女生中非常打眼。她总是将一头长发扎成一把“马尾”，走起路来“小马尾”一跳一跳的，非常可爱。大家都亲切地叫她“丽丽”。我很喜欢她，但除了打篮球之外，我找不到其他理由接近她。
丽丽成绩不错，一直坐教室前排，而我学习一般，坐后排。上课时，我偶尔会开小差，望着丽丽的背影发呆。临近毕业时，丽丽同桌的男生退学了，我灵机一动，跟老师说我眼睛近视了，坐后排看不清。老师信以为真，就让我和丽丽同桌，我欣喜若狂。
同桌的日子，我想尽办法找机会与丽丽交往。那年秋天，同学们结伴去栖霞的牙山森林公园游玩。在牙山，有一种奇特的天鹅花，花瓣洁白、形若天鹅，而且全部并蒂而开。丽丽看着美丽的天鹅花，感叹说，天鹅花成双成对的，好美好幸福。那一刻，我好想对她说，我们就做一对幸福的天鹅花。可是，年少的我没有勇气说出口……
不久，我父亲听从朋友的建议，让成绩不理想的我转学去莱州武术学校。对于学武，我非常神往，可那天早上背起行囊出发时，竟发现心里空落落的。郑丽很快就要毕业了，我以后还能见到她吗?眼泪，不知不觉中从眼角滑落……
我曾以为，武术就是和电影里的大侠一样，能飞檐走壁。可正式学习后，才发现学武那么辛苦而枯燥：扎马步、举杠铃、拳术套路每天从早练到晚，我常常累得趴在地上不想起来。可每当此时，我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丽丽的笑容。我告诉自己，坚持下去，成了英雄，就可以回去找丽丽了。靠着这股子劲，加上天赋不错，我进步很快，一年半后就开始参加校外邀请赛。
1997年春节，我打完一个比赛，有了小假期回家。我迫不及待地跑去找丽丽，不料，她家大门紧闭，门锁都生锈了。邻居告诉我，他们家半年前搬去栖霞了，具置不知。我的头一下蒙了。那个假期，我四处找同学打听，可大家都没她的消息。那段时间，我常梦见她，梦见和她一起打球，梦见她跳跃的马尾辫……
在莱州武校学习两年后，我被选入山东散打队，1999年入选八一队。散打训练既枯燥又劳累，每逢夜阑人静，我就会从枕头下面的一本书里，抽出一张旧得发黄的相片，那是我中学时一次篮球比赛后的合影，相片里唯一的女孩就是丽丽，那也是她留给我唯一的纪念。有时，我发呆地拿着照片看上半小时：有时，我会拿出笔给她写信，诉说我的思念：“夏天又要过去了，不知你是否又去看了天鹅花……”没有地址，信无法邮寄，我就把它珍藏在箱底，期盼着有一天找到她，将我的思念亲手送给她。
时光在我思念的纠结中一晃过去了四五年。2000年，我参加全国散打锦标赛，一举夺得了75公斤级冠军。由于我擅长使用正劈腿攻击对手，大家给我取了个外号“柳腿披挂”。从那以后，我的名气越来越大，可我对丽丽的思念越来越深，以至后来只要听到任何与“丽丽”谐音的词，我都不由自主地激动半天。有一天，我收到一封署名“郑丽”的信，尽管寄信地址不是烟台，但我还是很兴奋，赶紧关起门，小心翼翼将信打开，却发现不过是一个同名同姓女孩的来信，心情顿时变得很低落……
终于，2003年冬的一天，在派出所工作的一个同学告诉我，他知道了丽丽家的地址。原来，丽丽虽然搬去栖霞了，但一直没转户口，她这天去转户口时刚好遇到了同学。这时，离我们分开已整整7年。虽然没有拿到她的电话，但终于知道了她的住址，我恨不得立即飞回去，向她诉说多年的相思之苦。可是我刚好有个比赛，我只好浮想联翩：我们7年没有见面了，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她还记得我吗……
还好，没过多久就是春节，我拿着行李来不及回家，就直奔丽丽家。敲门时，我的心跳猛烈加速。给我开门的是丽丽的妈妈，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说：“我是郑丽的同学，刚从外地回来，给她带了点东西……”未料，得到的答复却是：“丽丽不在家啊，两天前去她男朋友家了……”
男朋友?丽丽有男朋友了?我的心情顿时沉入谷底。从她妈妈口中，我了解到，丽丽当年高考发挥失常，落榜了，经亲戚介绍上了一所职业专科学校，毕业后在栖霞市一家酒店当会计。她的男朋友是北京某部的一个上尉军官，两人己恋爱了一年多，准备在第二年结婚。
得知这些，我的心顿时碎了一地。要是我一年前能找到她该多好啊!带着满怀失落和懊恼，我快快地回了家……
一句表白迟到多少年，天鹅花见证最美的爱
这年春节，我内心深处饱受煎熬。想着寻觅了7年终于找到了丽丽，可她已心有归属!半年后，我忍不住又回去看她。虽然我很期待这次重逢，但我不知道该扮演怎样的“角色”，于是让一个同学组织了同学聚会，邀请丽丽来参加。
聚会那天，丽丽姗姗来迟。她身穿一件粉红色连衣裙，留着齐齐的刘海，头发整齐而顺滑地散落双肩。看着她亭亭玉立地向我走来，我心如鹿撞。“柳海龙，你真棒，是我们的骄傲啊!”她说。相逢的场景在我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我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此时我只说出两个字：“谢谢!”那天，大家在一起吃饭唱歌，非常开心。有几次，我和丽丽四目相对，彼此点点头微微一笑，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中学时代，纯真而美好。尽管我没有向她表明心迹，但那几天我过得很陶醉。
这次见面之后，我们经常通电话。半年后的一天，丽丽告诉我，她和男友分手了。我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我知道这对丽丽的打击一定很大。我赶紧给她打电话，她哭哭啼啼地说，她想结婚，想有个稳定的家，可男友想留在部队发展，不肯回来，又无法带她去北京，所以……
听着丽丽的啜泣声，我心痛不已，每天给她发短信、打电话安慰她。丽丽也渐渐开朗。2004年12月7日，我参加世界自由搏击邀请赛，击败世界搏击冠军“铁龙”埃德瓦多・弗吉哈诺获得IKF金腰带。一下赛场，我就看到了丽丽发来的，短
信：“刚才我们全家都在看你比赛的直播，我告诉我爸妈说你是我同学，他们很高兴。”一见这话，我激动不已，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表白喷薄而出，我立即回复说：“如果我们永远在一起，你爸妈会不会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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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丽丽都没有回复。我很着急，拼命打她手机。挂掉不下十次后，她终于接了，我焦急地说：“我是真心的，请你接受我，好吗?”“对不起，我没有心理准备……”然后又挂掉电话。那一夜，我没有合眼。按计划，第二天是我返回北京的日子，我却直接飞去了烟台。
当丽丽推开门，看到我一脸疲惫的样子，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对她讲述了七年多来我的内心情感，丽丽听得泪流满面。我用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坚定地说：“我会永远呵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伤害。”她点了点头。
因赛事安排，当天晚上我就回了北京。之后，我们每天都会通电话。一个月后，丽丽在我的邀请下来到北京。我带她看我训练，陪她逛街。牵着她的手在南锣鼓巷散步时，古香古色的小酒吧牵起我们同学时代的回忆。我告诉她，一次上课为了看她，我把脖子扭伤了，她笑得很开心，满脸绯红。我说，我梦想有一天，我站在冠军的领奖台上，她捧着鲜花向我跑来，那是我最渴求的幸福。丽丽默默地听着，羞涩地笑了。
2005年10月，我终于有了一个假期，回到老家和丽丽团聚。我和丽丽不约而同想到了去牙山看天鹅花。爬到牙山半山腰时，我们就远远看到绿叶丛中，一朵朵洁白的天鹅花迎风起舞。我和丽丽欢呼着跑过去，各自摘下一朵送给对方。那天摘下的天鹅花，我把它当作我们爱情的见证，细心地珍藏着。
相聚的日子是美好的，可由于我训练紧张，我和丽丽总是聚少离多，我们更多是通过手机电波倾诉相思和爱恋。因为此前几年艰苦的比赛，我的身上落下几处老伤，训练时也容易发作。每当这时，丽丽都会赶到北京来照看我。一次，丽丽摸着我手上的伤问：“痛不痛?”我回答说：“痛。但我只要想起你，就像打了止痛针。每次遇到困难，我都会告诉自己要坚持，因为只有战胜了对手，我才有资格爱你，保护你!”丽丽柔声回答：“你真傻!其实，不管你在比赛场上是胜利还是失败，我都一样爱你!”那一刻我流泪了，越发想给丽丽一个不可战胜的爱人!
我以为，自己在赛场上取得风光的成绩，就能为我们的爱情加码，没想到却因此忽视了爱情本该拥有的美好。丽丽一直说，我们身份相差太大，她有压力，从来不和我出席公共场合。即使去看我比赛，她也是拿着票独自进场。剩下的时间，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看冗长的韩剧。我担心她闷坏了，建议她出去逛街，可她说：“一个人逛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自责不已。但为了应对比赛，又不得不全力以赴训练。
2006年2月底的一天，丽丽陪我在广州参加了一场散打表演赛。比赛后我回来，发觉丽丽闷声不响，眉头紧锁。我忙问她怎么了，她犹豫了半晌才说：“我不喜欢看到你每次比赛，都有女拳迷上来给你献吻和拥抱……”一听这话，我“扑哧”笑了，以为她是耍小女人脾气，没有当真，就随口应付了两旬。她也没有再说话。当时粗心的我，完全没有留意到她的失落……
忍痛送别遗憾的初恋，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丽丽回去后，好几天没有主动给我联系。直到4月愚人节过后的第三天，在电话里她用很小的声音说：“家里给我介绍对象，我想去看看……”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响了，伤心欲绝，问她到底为什么，是不是不爱我了?可她只是嘤嘤地哭着说，她压力太大了，和我在一起感觉不到幸福。那几天，我每晚都难以入眠。想想自己10年来对她的相思、爱恋，我真的不忍心就这样放弃、终于，我利用比赛的间隙，飞回烟台去找她。
“你辞职来北京吧，我们再也不分开。”我拉着她的手，郑重地说。丽丽却轻轻地拒绝了：“我的压力太大了，父母都在催促我尽快找个好的归宿……”我急了，问：“跟我在一起，难道不是归宿吗?”丽丽没有回答，只有抽泣……
后来，丽丽终于敞开心扉对我说，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太少了，虽然她自己也努力了，却总无法融入我的圈子。我们的相恋确实很美，却总像飘在天上的云彩，总找不到根。对普通恋人来说，一起吃早餐、一起买菜做饭，都是极其平淡的幸福，可在我们之间，却是那么遥远和奢侈……
我想说服丽丽，却找不出更好的理由。那晚，我一个人站在海边，对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思考了很多。海风吹打着我的脸，我品尝到涩涩的味道。是的，我成名了，拥有了鲜花、掌声，但我给不了丽丽足够踏实的安全感。我整日在外比赛，经常十天半月不回家，那或许对她是一种残忍。
没有吻别，没有说再见，我们就这样不得不选择了分开。后来，阿学告诉我，丽丽这次见面的对象，是栖霞一个小有名气的生意人，为人也很踏实。或许他能给的，就是丽丽渴望的那种稳定的幸福。
2008年春节，丽丽发短信告诉我她要结婚了。得知消息，我满心说不出的酸楚与痛苦。我真想马上飞到丽丽身边，告诉她我有多爱她，为了她我愿意放弃一切。可理智最终让我冷静下来，我上网定了鲜花，祝福她新婚快乐。丽丽结婚的那天晚上，我翻出珍藏在箱底的天鹅花，泪流满面。我登上楼顶，仰天长叹。我把天鹅花捧在手心，萧瑟的寒风吹起片片花瓣飞舞飘散，我的心也随着飘到了远方……
2008年4月，曾精习柔道10年、后改练修斗拳道8年，打遍日本无敌手的“KO之王”伊贺弘治，通过日本媒体向我发出挑战。我当时重伤未愈，加上正在中央戏剧学院上学，无法应战，便没有回应。不承想，伊贺弘治竟以为我胆怯了，竟叫嚣中国功夫是花架子，即使是我，他也只要几招就可以将我击倒。这次挑战一时被炒作得沸沸扬扬，我再也沉不住气了。因为我再不接招，日本人笑话的就不是我柳海龙，而是中国功夫。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奋力一搏。
因为这次挑战事件，丽丽获知了我重伤的消息。她发来短信关切地问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还提醒我向赛事组织方申请将时间再往后延迟。丽丽的关心，让我憋足了劲。2009年1月，比赛在广东佛山举行。我以成名绝招“柳腿披挂”连续击倒伊贺弘治，以无可争议的优势取得了胜利。一下赛场，我就看到了丽丽发来的短信：“祝贺你取得这场巅峰之战的胜利，祝你永远百战百胜。”我欣慰地笑了。
这次比赛后，很多导演联系我拍戏。最终，我在电视剧新版《水浒传》里扮演好汉索超。2010年春节，我利用拍摄空闲回了趟家。说来也巧，一下飞机，我就接到丽丽的短信，说她刚刚生了个女儿，第二天就满月了。我高兴极了，便回短信说去看看她的女儿。她同意了。于是，我带着一大堆儿童玩具去了她家。夫妻俩热情地接待了我。
丽丽的丈夫经营着一家小公司，春节期间拜访交流也很忙，可在家时，一会儿忙着给丽丽炖鸡汤，一会儿给女儿换尿布。看着夫妻俩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无比的幸福、恩爱，我忽然明白了，平稳、‘温馨的家庭，才是丽丽一直想要的幸福。我一直以为，我练好了武功，打出风光的比赛，就可以给自己心爱的女孩幸福。直到此时，我才知道自己原来错了――
爱情其实很简单，或许冬日里一碗热乎的鸡汤、夏日里一杯冰爽的凉茶，都可以给心爱的人传递温馨。就像刘若英那首《当爱在靠近》唱的：“真的想寂寞的时候有个伴，日子再忙，也有人一起陪吃早餐……”我想，经历了这段错过的初恋，我终于彻悟到爱情的真谛，当下一个缘分来临时，我一定能更加用心地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