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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中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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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中,第二人称有三个作用:可以更直接地表达情感,可以更自然地表达情感,可以更亲切地表达情感。因此用第二人称写的作文,因其特有的抒情方式,更适合写情真意切的散文。一提到散文,很多人就会将“华而不实”与之联系。固然,现在很多考场散文确实是“看上去很美”,事实上往往空洞无物,但其实散文除了可以写得言之有情之外,同样可以写得言之有物、言之有序、言之有理;散文除了可以写得亲切感人之外,同样可以写得别开生面、别具匠心、别出心裁;散文除了可以写得有文采之外,同样可以写得有文化、有生活、有思想!下面结合实例,简谈几种以第二人称形式构思的考场散文。

一、 虚拟的“你”――天朵云锦用在我,穿针引线巧搭桥

这里的“你”,主要作为一个听众出现,不是具体的某个人,但可以代表某一类人,其作用就是在文中起到穿针引线、彰显层次的作用。文章以“我”向“你”陈述的方式,或讲故事,或说道理,寓主题于其中,娓娓而谈,道尽心中无限事,力求点醒梦中人。

【例文】

低姿态的高贵

湖南一考生

有一种高贵叫做低姿态。

你也许有些不解。从小便在“我很重要”的呼喊声中成长,习惯了抖动着思想,张扬着个性,习惯了鲜衣怒马红刀的年少轻狂,为何要放低姿态,去俯身闻路边的花香?那就请放慢脚步,且听我与你细说。

你可知谦谦如玉的君子的姿态吗?君子的高贵,在于他们总是俯下身,伸出手,笑问这世间是否需要帮助。俯身的一刹那,君子那温润如玉的素养便如清泉般流出,令这世间,馨香流淌。

高贵的头颅也许是你豪迈意气的标志,但脚下你不曾留心的石块也许会绊住你的脚;漂浮的思想若没了根系,不肯低头俯身,便会感到空虚与渺茫。俯身,也许生命的风景就在路旁,待你去发现。

你可听说过,弘一法师圆寂之时再三叮嘱弟子在身体旁放置一碗清水,只为使嗅味而上的蚁虫在焚烧之时能有个安身之所。人人景仰的弘一法师将姿态放低,放到尘埃里,注意到了世界的蚁虫,如此的低姿态,令人何等动容!他俯身在淤泥里开出的花,洁白、硕大、缀成一片,点亮了他人生的风景,铺排出了他生命的意境,渺远而奇绝,凛然而热切。

我注意到你目光中的惊讶与首肯了。你定在为弘一法师的低姿态而动容。那么,再听我说一说。

你可知中国画史上最著名的画、书、印“三绝”的齐白石亦是一位低姿态的谦谦君子?文人相轻是同行的通病,而他却永怀谦卑之心,以低姿态视之。张大千办画展时,他第一个去捧场,他崇拜同行的三位画家,以诗明志:“我愿九泉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如此低姿态,令人佩服,令人感动,更令人肃然起敬。大师的风范并不在于他强势的外表与斐然的成绩,而在于他成熟的外表下,是否有一颗饱满充盈的种子,圆润晶莹,能够在人间深处的土壤中深深扎根、生根发芽,开出饱满的花来,骄傲地绽放着人生全部的光荣与信仰,繁荣与梦想。

你的眼神中开始有了神采。你的脑海中勾勒着一代画师的形象,我听见你心中在说,放低姿态,俯下身,也是一种高贵,一种高雅。

是的。你受到了震动,你内心的波澜透过目光传到我心底,但,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温总理在下飞机后对一对等待多时的母子轻声说了声“对不起”,感动了世人;林志玲在一次商业演出中与人拍照,因身高太高,她弯了腰与人齐平,70多位影迷排队,她弯了70多次腰。他们是名人,却俯下了身,看到了大地,笑意盈盈。他们放低了姿态,将自己从遥远的星辰中摘下来,送到人间,无数的星光点缀成了高贵的海洋,贯日长虹,贻荡春风。

你可知,轻狂不是罪过,意气不是犯错。倘若你能扎根于生活的土壤,不去做那漂浮不定的浮云,你的生命将诗意盎然,截取一段便可成诗成画。

我看见你眼中的豁然开朗了。你嘴角上扬,眼光中有神采在飞扬。

你呢?你问我。

我将放低姿态,俯身闻得一地芳香。我答。

(此文系2011年湖南卷高考满分作文)

此文可谓匠心独运,既见大气,又见清新,于“你”“我”对答之中,旁征博引,不仅把散文写得如此言之有物,而且把散文写得如此别出心裁。然而,细究其底,其构思其实并不复杂。

其构思框架为:

1. 设置情境,引出主题

2. 叙述故事或道理1+“你”的反应

3. 叙述故事或道理2+“你”的反应

4. 叙述故事或道理3+“你”的反应

5. “你”“我”互动,强化主题

其中,叙述故事是切合主题,“你”的反应是层次与亮点。没有了故事,内容就空洞了;情境不出彩,情节就呆板了。只有二者相辅相成,浑然一体,文章才能高人一筹,独领!

二、 特定的“你”――溪光竹色两相宜,谈古论今见真招

这里的“你”,主要是指某个“物”,可以是一山一水,也可以是禽鱼鸟兽。但这个“物”,又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简简单单的“物”,而是伴着某种精神、某种思想、某种情感的。文章往往借助“物”这个载体,切中利弊,评说得失,从而由点到面地体现所要阐发的主题。

【例文】

西安的无奈

陕西一考生

兔子弃长补短,以它的弱项代替擅长的奔跑,不禁令人哑然失笑。可你又何尝不是呢,我的西安!

巍巍的城墙是你千年不变的沧桑容颜;淙淙的护城河是你历经千辛,却依然盈盈的眼波;葱葱的骊山是你一如既往的青丝。

周朝古拙的铜鼎是你坚硬的骨骼;秦朝耀眼的兵马是你卓尔不群的身姿;唐朝宏大的石经是你闪烁的思想。

是啊!这些都是你的长项,是你屹立于世界的基石,是你赶超历史的滚滚车轮。

而你却忽视了这世人眼中的长处,你拼命地用冰冷的水泥建成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用一块块玻璃反射着刺人眼睛的白光;用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嘈杂着人们的心。

你想像纽约一样成为国际化大都市,你想像雅典一样用的雕塑营造地中海风情的幻想;你还想像巴黎一样用柔柔的艳波聚一份浪漫……

你用别人的东西装点自己,自己却埋没在了复制当中……

看看吧!我的西安,眼底尽是无奈。满眼充斥着盒子一般的水泥大楼,偶尔冒出的两座古色建筑,似乎更像是马戏团的小丑在舞台上供人取悦。

你是西安,十三朝的古都!秦汉的雄风,盛唐的繁华是你的长项,可你却邯郸学步、东施效颦般地丧失了自己的传统和个性。

还记得当年的你吗?丰镐的国风唱得你意气风发,阿房的宫灯照得你熠熠生辉;未央的歌舞漾得你柔波婉转,骊宫的清泉洗得你铅华尽去。

你的长恨歌舞朦胧了世人的双眼,你的太白诗赋涤荡着世人的胸膛;你的剑挥出无数边关意,你的酒酿出不尽的离别情。

威武雄壮属于你,千娇百媚属于你。

即使那半轮明月,在你这里,也别有千年的醇厚风味。

西安,这才是真正的你,如一杯茶幽香沁脾,如一坛酒醇香永久。

西安,多么希望你能脱掉那不属于你的难看的水泥外衣,换上一件只有你才有的古色古香却又历久弥新的宽袍大袖!

这才是真正的你,西安!

(此文系2009年全国卷高考满分作文)

此文视角独特,于对比之中,对中国古城西安进行了理性认知、辩证思考,视野开阔、见解高远。这类写“物”的文章关键就在于对比,在对比中既可以彰显逻辑的清晰,又可以见证思想的深刻。

其构思框架为:

1. 引入主题,把目光转向某“物”

2. 曾经的“你”好或者坏

3. 现在的“你”好或者坏

4. 结合主题,写出“我”对“你”的评论

比如,《西安的无奈》此文就是先写“曾经的西安好”,再写“如今的西安不好”,最后写“对西安发展的评论”。再比如,同为2009年全国卷高考满分作文的《千年江南,风华依旧》,也是这种笔法,其文先写“江南过去的好”,再写“江南现在也好”,最后写“对江南发展的评论”,异曲同工。写此类文章,必须对所选之物特别了解,并能有独到的认识,否则只能贻笑于大方。

三、 具体的“你”――葱葱渐见新丰树,引人入文天地高

这里的“你”,就是指具体的某个人了。古今中外,皆能入笔。一篇文章之中,既可以写一个人,也可以写两个人,还可以写三个人。但是,就考场散文而言,写一个人难度系数较大,不易写好;而写三个人虽然比较易写,但因人人皆能写,所以并不易出彩。最好是写两个人,难度适宜,且层次分明,是考场作文夺魁的一条捷径。

【例文】

今夕诗魂入梦来

黄舒怡

岁岁七夕,今又七夕,浩浩长天皎无云,牛郎织女应相会,天上人间梦常圆。提笔涂抹下几句小诗,一片悸动的诗魂渐渐在体内苏醒。昏灯,黄卷,一带长空,吟诗为乐,莫不静好。

仓央嘉措,夜读你的诗令我惶恐不安,雪域之王的细语只有在白日聆听才能安魂。你的每一句话都披拂着睡莲的清芬与经筒的圣洁,文字坚决地从眸中洞入,直抵一个叫做灵魂的地方。“布达拉宫的上空,我听见了云彩飘荡的声音”,我不由地想象,你这样一位心思细腻如芝兰蕙草般洁净的男子,竟会是一位活佛。佛应是六根清净、断绝尘念的吧,但,我却分明感受到“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中那颗跳动的心脏与那滴温热的泪珠,虔诚而热切的爱恋穿越三百年尘霜,缓缓徐来,盈盈跃进我的梦中,携我看尽三千弱水、十树落英,尘心静宁。这样的七夕之夜,这样清澄剔透的诗句,美得令我惶惶然,生怕这感受瞬间而逝。还是让这一夕诗魂淌入梦中,盛放出雪域最纯洁的白莲吧。

一直认为,海子与仓央,你们都有着相似的魂灵。你们渴望生活,相信真情,并且,在生命途中走着歌着,兀然便消失在了自己的一句诗中。你们的诗,我总爱并读,左手是仓央冷静的热情,右手是海子奔涌的生命,今夜,不会例外。

海子,你的生命与土地紧紧相连,山、河、土丘、林木在你笔下熠熠生辉,仿佛沉默的大地要让你成为自己的咽喉,唱出那些土壤与裂纹永远无法启齿的赞、歌、颂。水波温柔,阳光灿烂,你用生命诠释了“诗人是世界之光”,你是自己内心深处永远的太阳王,此光芒,耀天堂。在面对冷峻的死亡时,你仍用太阳般的热情为其涂抹明媚温暖的亮色。“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我眼中,这就是你给尘世留下的遗言,巨大而狂躁的生命激情,洋溢至冰冷的死亡。敏感的诗人,终究抵不过生命中潜藏的悲痛与失望,只好亲手让自己的灵魂入土为安。

仓央嘉措,你的诗,静水清流,缓缓灌溉生命之岸。海子,你的诗,则如那喷薄急涌的火山熔岩,铺天盖地直入心房,炙热得有些烫人,生命之火点燃了诗魂,潜行入梦,照亮了一切的一切。

时针将滑至十二时,身体有些困倦,眸子却是炯炯有神。一夕诗魂,一宵诗情,乘着梦神的洁白双翼高歌入梦来,窗外的夜空,缀上了零零落落几颗小星,今宵夜色应如水,天上人间会相见。我的灵魂于今宵于此时与这些动人的诗魂相遇相知,足矣!雪域一夕,午夜时钟响起,灯熄了,诗情仍在胸中翻滚激荡,如盛开了一树灼灼的桃花,其叶蓁蓁。

今夜七夕,月华如水,一夕诗魂入梦来……

(此文获第七届“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特等奖,有删改)

此文珠圆玉润,玲珑剔透,妙不可言,获得特等奖,实不为过。这类文章所写的两个人物,可以是同类同属,有着相似的命运;也可以是相反相成,有着某些关联。但无论两人是同是异,理却一样,都表达同一种主题。这类文章构思比较简单,基本属于总分总结构,主体部分是“分”的内容,既可以像此文一样在两人之间进行过渡,也可以采取小标题的形式予以照应联接。

总之,用第二人称写的散文,并不是用到“你”就可以完事大吉,“你”中有乾坤。当然用“你”的学问也并不限于此文之三种构思,只不过这三种构思简便易学,且为阅卷老师所青睐,是写好考场散文的上佳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