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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堂 第2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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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人的怕与爱

书越来越多,以至于放不下,陆续卖掉好些,甚至是那些没看过的。却不比扔掉冰箱里发霉的面包。书有自己的灵魂,每一次分手,都隐约觉得,多年以后,在某部小说的另一个章节里,我和它,还有些故事的吧,此刻迫不得已的抛却,或许是为将来悔恨感慨埋下伏笔。将来如若真有悔恨感慨,也不失为幸运,否则这么多生动的精灵,还没开口讲话就一个个飘然而去,仿佛读一本全是开头的故事集,难受得很。

然而每天坐在桌前对着越堆越高的书,心先累了。聚又何欢,散又何苦?书的前世是一棵棵苍翠的大树,摇摆绿叶和小鸟亲呢,坦坦荡荡经历四季更替、生老病死,今生却变成惨白的纸面,帮人擦去大脑的分泌物,被人齐整整供在架上,偶尔掸去尘灰。纸张对文字,是无奈的,没有选择权的。可它们说不定也在悄悄议论,谁知遇了一个优美的句子,谁却被写满谎言;谁的优美句子无人相识,谁的满纸谎言屡受夸赞……

恋物癖看到内衣花边的一角就会热血冲顶;恋书的人在心爱的书面前,又有几个能够自持?淘书、买书、藏书、理书、借书、赠书……对了,还有卖书,都可能成为触发内心深处某种微妙情感的契机。

彼特拉克承认他对书的热爱成了一种疾病;不羁的亨利・米勒谈论“一生中的书”时一本正经、滔滔不绝;爱伦・坡对边页批注的癖好,几乎达到了虐书的程度;吉姆・麦金和沃尔特・杰罗尔德淘旧书的模样,跟女人血拼毫无二致……吗歇・布鲁克斯编的这本《书的罗曼史》,无疑秉承了从《书的礼赞》、《聚书的乐趣》、《查令十字街84号》直至《嗜书瘾君子》这一“关于书的书”之伟大传统,向读书人展示了恋书癖的全面谱系。

当然,书的历史并非全是罗曼的。卡夫卡就给爱书人泼了一瓢冷水:“书不能取代世界,也不可能取代。……通过借鉴其他人的经历,人们也无法获得自己的生活体验。”和大多数自幼沉迷于阅读的人不同,玛格丽特・富勒成年之后反思,“儿童不应该去书中采集前人思考和观察的结果,而应该在阳光下自然地成长,让思想从自己的生活经验中产生。……我过早学会了太多的生活经验。”

比如,明明是想读书,后来为了读书而藏书,最终只知藏书而不知读书了。每次逢人说起我有什么书时,书架上的那本书就会在身后暗暗冷笑。再比如,明明是想从读书中懂得道理、获得快乐,结果修为太浅,要么成了“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思想二道贩子,要么在“众里寻他千百度”中失掉了自我。这一切,恐怕只有真正的读书人才悲喜在尝,如鱼饮水吧。

总希望拥有更多的书,但希望自己被别人提起时,不是以藏书家的身份。也希望读更多的书,只是相信,李耳当年乘青牛而去时,包袱里是一本书也没有的。

加增智慧,必加增忧愁。藏书也是身外物

“文人”在中国古代的词汇里被称为“士”,在今天则被称为“知识分子”。文人不同于今天以学术为业的学者、专家,文人需要有自己的社会担当、需要有这个群体独特的品位爱好。而如今的情况却让人感觉到,学者越多、文人越少。在老师的那一代学者中,还经常可见文人之气,他们充满着社会关怀,把读书融入个人的品性当中,爱好书画、篆刻,偶尔写些古诗,以藏书为乐。不过他们这一代是被社会转型所挟裹着的无奈的一代,在理想与现实中挣扎。一些体制内的学者需要通过体制外的途径去实现自己真正的学术追求。随着社会科学成为显学、学术规范成为必须,我们的文字与阅读都越来越少文人气。

我很喜欢把自己喜爱的书买到家里,美其名日“备而不用”,为了以后写文章作积累。有的时候会很计较别人借书不还,总是记在心里。由于一些缘故,我的许多书是免费获得的,可我也会很在意这些免费来的书要由我优先选择。然而,书难道不也是身外物么?虽然藏书可以反映一个人的阅读经历和研究兴趣,虽然书总让人有很高雅的感觉,但是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却带不走我们的藏书。于是许多学者身后藏书的归属也常会成为一段公案。书的内容才是比书更长久的东西。又有多少东西是我们能够带走或者留下的呢?那么藏书就是一种活着的乐趣。不做无聊之事,何遣有涯之生。可以说,对书的喜好,正如女性对衣服的喜好。很多时候,不是为了阅读,而是为了占有。不过对于我这种既喜欢书、又喜欢衣服的人,对经济条件的要求就比较高了。

一个盗版书商约等于五十个书评家

我很少买盗版书,但是每次路过盗版书摊,总是要扫上一眼。萧乾曾说:“我们需要两个批评学者,六个批评家,五十个书评家。”不太清楚这个比例如何得出,竟然25个书评家才相当于一个批评学者。照此推理,一个盗版书商对于公众阅读的影响大概不亚于50个书评家。

有次见到一位中部地区的中学老师,他谈到自己正在阅读的书,把我吓了一跳,那本书知识界正在争相传间,甚至视为“秘籍”,没想到遥远的小镇已有流传。于是出现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偏远的地区买不到国内正在出版的新书,却可以与台港同步。可惜现在欧美列强对中国的知训产权问题严防死守,否则文化部倒是应该授予一些盗版书商文化普及先进工作者的荣誉称号,与那砦轰轰烈烈的“文化下乡”活动相比,他们的工作成本低、见效快。一些盗版书商的素质超出书评家的平均水准,这是不用的,“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被盗版,已成佳话,最近看到赞舍尔《德国反犹史》(江苏人民出版社,2007年),还是有些意外。我觉得应该有一个盗版排行榜,这个榜单比任何已有的榜单都更能说明公众的读趣味。

盗亦有道,我对盗版抱有“同情的理解”,但反对一点,那就是按照原价销售盗版。哄抬盗版物价的行为,应该坚决予以制照止。但最具同情精神的不是我这种置身事外者。金健先生曾经注意到,在卓越网上《父与子全集》(译林出版社,2006年)有这么一段“编辑推荐”:“非常难得的是国内的许多出版社对我们这个《父与子》全集的版本十分感偿趣(疑为“感兴趣”一引者注),经常愉快地借用这个版本。例如,山东的黄河出版社竟全盘翻印了我们的《父与子》全集,而成都的天地出版社借用的这个版本(此外还借了我编的许多其他的画册)不到两年竟销了10万册。说真的,我真为此感到高必,因为模仿是最真诚的恭维,这些年轻的编辑毕竟是真心实意的追随者!不过我们的《父号子》全集到底是原版,细看毕竟不同,不是吗?看到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文字,准不会自惭形秽,感慨自己心胸狭窄,准备痛改前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