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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里的那个特殊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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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时,几年时间已经匆匆过去,我先后交往过三个男友,也经历了令人伤心或愤怒的分手,而有些时候,我会在心里特别地怀念M,怀念与M共度的时光。她那扇敞开的门,也永远像是一个持续的诱惑……

(1)

大四那年,我在网上认识了M。因为是通过一个颇有些“校友会”性质的私人空间,需要由熟人推荐和校友确认才能加入的小圈子,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什么戒备。而当时为了工作的事,我三天两头在论坛里请教那些已经毕业的师哥师姐,而回帖最仗义、给出建议最中肯的,就是M了。

M的真名是杜豪,在校友录上,职业那一栏赫然写着北京一家颇具名气的广告传媒公司的营销总监。他像一个耐心的大哥哥一般听我说东说西,总能点拨我很多。日子久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有一次我直接问他:“听说工作的人很忙才对,你怎么还有空对我这种‘小白’有问必答?”他回道:“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别客气。我也很能明白临近毕业时四顾彷徨的心情。”

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对M隐隐有了一点期待,他身上有一些很真挚的东西让人觉得温暖,让人觉得信赖。北京是我一直向往的城市,M给了我很多鼓励,他说自己也是赤手空拳到北京闯荡的,这里是一个宽阔而敞开的天地。

随着毕业时间一天天临近,我越来越期待在北京见到M,我已经无法否认我对M所隐约抱有的情感幻想。而M也对我表达了超常的关切,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他快递来的礼物:一套非常漂亮、制作精良的西服套裙,一份名牌化妆品。我受宠若惊,他却轻描淡写地说,衣服和化妆品,对于将入职场的女孩子来说都是必备品,他只是举手之劳。

秋天的时候,我终于到了北京。此前,我按照M的指点分别给三家大型广告公司发了简历,而其中一家给我寄来了试用函,我不清楚里面到底有没有M的暗中相助。我是和另外两个女同学一道去北京的。一下火车,就有M的一个朋友开车来接我们,而我们也住进了M已垫付租金的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尊、敏感和一种想入非非的浪漫情愫,虽然M对我而言已是熟悉之人,但我从未跟他要过照片,也未通过电话。第二天晚上,我和M约了吃饭,约会是在短信里确定的,他说,他会开车来接我。

(2)

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一天的惊愕:我站在小区楼下的花坛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羊毛套裙,化了个精致淡雅的妆,心情兴奋而忐忑。我们约在6点30分。6点25分,我的手机响了,我一接听,是一个亲切柔和的女声:“思思吧,我是杜豪。我的车停在你斜对面的巷口,你过来吧。”

杜豪是个女的?!我足足愣了好几秒。接着,我强作镇定地拨电话给最早介绍我上校友论坛的那个朋友,他说:“杜豪我也不熟,好像是个女的,是他们那一届有名的才女……”我一面缓缓朝巷口走去,一面脑子里近乎狂乱地迅速回忆着这大半年来我们网聊的种种细节,她所有的口吻,所带给人的感觉都太像一个体贴、年长、魄力十足的异性!但是,会不会是我太想当然呢?是我自己傻乎乎地把“闺密”误会成了暧昧的令人想入非非的网恋对象?

手握方向盘的M瘦瘦的,酷酷的,一袭修身的黑色,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起话来却分外温和而从容:“见到我,失望了吧?”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也只佯装出活泼的语气:“是啊,我还以为要见到一个超级大帅哥呢!”她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就在这时,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迅速而老练地转开话题,问我想吃什么、北京的天气能否适应之类。我的心情如此混乱,以至于那晚吃了什么、见到的那些M广告界的朋友,都像是云里雾里,只依稀记得,M会时不时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我的肩,会体贴周到地招呼我,也会很自然地告诉别人:“这是我的小师妹思思……”

那一晚,我失眠了。虽然我已经混乱到不能判断任何问题,尤其是不能判断M一直以来究竟是以怎样的态度看待我,但至少,可以说M是一个不错的人,我所欣赏的那种人,是一个无论如何都可以相交的好朋友。所以,我决定,在接下来与M的相处中,一切自然而然就好。

有足足三个月,我埋首应对新工作。在QQ上还是总能看见M,我不由自主逃避她的时候居多,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自在随性地向她倾诉了。不过,我也想重新找到与M作为同性好友的感觉,但总有什么像是变了味儿……

M几乎每逢周末都会约我,安排的内容丰富多彩,或和几个她的朋友去郊区马场骑马,或一起参加某品牌的主题派对,只要和她在一起,我无法忽视的便是:我受到了一种最细心而不动声色的呵护与照顾!

随着我在北京待得越久,体会过人情冷暖,就越觉得像M这样的朋友的可贵。一直以来,无论大事小事她总会提前帮我筹划周详,除了时时做些什么让我开心,处处顾及我的感受,我还从没看到M想从我身上索求什么。我也留心观察过M对待她别的朋友,虽然她是足够热心而直爽,但是她对我确实是不同的。

(3)

真正戳破这层纸是在半年后。那天,我独自在M家做客,她客厅的茶几下摆着一套DVD影碟,我随手拿了看,赫然是《女欢女爱》。像是不经意,又像是早就准备好了,M低低地说:“早前你就问我最喜欢什么片子,我没告诉你。这就是我最喜欢的一套剧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拿回去看。不过,不用勉强。”

后来,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再后来,M家又来了别的客人,那套碟没再提起。可是,就在告辞离开时,鬼使神差般我开口向M借了。此前,凡是同性恋题材的片子我都是敬谢不敏,而那一刻我不敢抬头,不敢迎上M几乎炙热的眼光。

看完《女欢女爱》我只用了一个通宵,最令我自己震惊的是,我被里面的情感所深深感动,以至对于眼下我与M这种全新的混乱,竟然已经开始有点着迷了。从小,我是家中的长女,父母注意力的重心似乎从来都放在弟弟身上;从高中到大学,我也交过男友,但我不认为男人真正在乎我想要的是什么,他们总表现得太自私或者太迟钝……难道我早就如此自然贪心地依恋上了M的好?

一个月后,房子租约到期,因为种种原因续租变得十分复杂,我必须尽快再搬一次家。M很自然地提出,我可以先搬去她那儿,她新近买下的房子就是一套两居室。我犹豫了两天,最后还是搬了过去,至今想起来,我从不后悔当时的决定。

M是一个真性情的人,和她相处越久就越能感到她从内心散发的温暖。在M家共度的时光很快乐,一个又一个夜晚,我们彻夜长谈,谈男人也谈女人,谈论自己经历过和梦想着的各种事物,我还从没有和别人这样毫无顾忌地尽情畅叙。寒冷的冬夜,我们常一起窝在沙发上,喝着红酒,一张接一张地听CD,一张接一张地换碟片。M的嘴唇有漂亮的唇型,在一个彼此都醉意朦胧的夜晚,她忽然吻了我,她的红唇柔软湿润轻轻落在我的唇上,她也用舌尖轻轻舔了舔我的牙齿,我的脸烧得通红,独自跑进了洗手间。

就在那时,我忽然空前强烈地意识到:如果继续和M相处下去,那么,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就远非通常意义上我所能承受的!我毕竟只是个普通人,从小梦想的无非就是看看广阔的世界,嫁一个不错的男人,从此相夫教子,过踏实有爱的生活。我不知道,我究竟能把M摆进我生命的哪个位置?

年底的时候,我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搬出了M家。在此后两个月里,我开始和友人介绍相识的一个男人约会。M从来没有更多地过问我的打算,或许,她真的已经太了解我,了解如我这般的徘徊,如我这般的胆怯。也就像是一种默契,自打搬出了M家,她便渐渐少了主动联络我,但时不时地,我还是能隐约感受到她对我的好意关照。还记得搬出 M家时,她对我说:“对我而言,你是一个很特别的朋友。所以,思思,任何时候这扇门都向你敞开。”

距离那时,几年时间已经匆匆过去,我先后交往过三个男友,也经历了令人伤心或愤怒的分手,而有些时候,我会在心里特别地怀念M,怀念与M共度的时光。她那扇敞开的门,也永远像是一个持续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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