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直接投资促进我国经济增长的传导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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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本文在总结前人理论的基础上，发现FDI主要通过进出口贸易、国内资本积累、R&D、产业结构升级、就业、人力资本、市场化程度等8条传导途径对我国经济增长产生影响。应用协整分析技术、Granger因果检验、因子分析等方法定量地研究我国的FDI如何通过上述不同的传导途径影响经济增长以及影响强度的大小，其结果表明；FDI主要通过带动进出口贸易促进我国经济增长。
外商直接投资（FDI）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一直被众多学者所关注。Gregorio（1992）通过对12个拉美国家的研究，表明FDI与这些国家经济增长显著正相关；[1](59-83)Mello（1999）认为FDI通过技术转移和知识外溢促进了东道国经济增长。[2](133-151)Shan（2002）认为中国FDI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着双向的因果关系；[3](885-893)Liu和 Wang（2003）在研究FDI对中国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时发现，FDI促进了先进技术在中国的扩散；[4](945-953)何晓琦（2005）等认为FDI对我国经济增长并没有显著的影响；[5](94-99)欧阳志刚（2004）则认为FDI对经济增长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6](83-86)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以Romer（1986）、Lucas（1988）等人为代表的新增长理论的兴起，尤其是内生增长理论的快速发展，对FDI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重点逐步从总量层面转移到了两者之间具体的影响传导机制上来，[7](1002-1037)[8](3-24)这种研究旨在使得过去两者之间的相对简单的关系变得更加具体，并试图获取更多的两者之间相互影响的传导途径的信息和证明。基于此，笔者试图定量地研究我国的FDI通过哪些传导途径影响我国经济增长及其影响强度的大小。
一、传导变量的选取及度量
传导变量是研究FDI促进经济增长的桥梁，代表各作用传导途径，笔者对部分传导变量设计出度量方法，对部分传导变量直接引用统计资料或有关学者的研究成果。
[HJ60x〗其一，进出口贸易（IM和EX）。由于统计资料上某些年份的进出口贸易是以美元表示的，为了使数据具有一致性，用美元对人民币的年平均汇率折算成以人民币表示的进出口贸易额。然后使用GDP平减指数来消除价格因素。
其二，国内资本（INV）。由于现有统计资料的有限以及一些国内资本定量分析的困难，采用扣除来自外商直接投资后的固定资产投资来表示国内资本。由于统计年鉴上1992年之前没有固定资产投资平减指数，因此本文用GDP平减指数进行平减。
其三，R&D以科技三项经费衡量，使用GDP平减指数来消除价格因素。
其四，产业结构（IND）。我国正处于工业化进程的中后期，第二产业比重的增大是这一阶段产业结构升级的主要特征，因此，产业结构以三次产业结构中的第二产业比重衡量。
其五，就业以全社会年底就业人口表示（LABOR）。
其六，人力资本（H）。关于人力资本的度量方法主要有：劳动者报酬法、教育经费法、学历权重法以及教育年限法等。目前尚没有关于人力资本的权威计量方法，本文用学历权重法来表示，计算公式：小学在校学生人数×6+中等学校在校学生人数×12+高等学校在校学生人数×16。
其七，市场化程度（M）。市场化程度的度量主要是采用指标体系法来进行测算。本文引用周业安、赵坚毅（2004）[9]所计算的结果，2003和2004年的数据根据其方法计算得到。
本文分析的样本数据集采用我国1985―2004年的年度数据，原始数据来自《中国统计年鉴》、《统计公报》各期，对FDI和上述传导变量时序数据分别取自然对数以消除趋势，并记为LFDI、LIM、LEX、LINV、LR&D、LIND、LLABOR、LH、LM。
二、FDI对传导变量影响的实证检验
(一)变量的平稳性检验
传统的线性回归模型通常以时间序列数据的平稳性为前提条件，保证最小二乘法得到的估计量是一致的。但是现实生活中，大多数的经济变量都是非平稳的，应用回归分析往往会导致伪回归现象，从而导致分析的结论无效，应先进行单位根检验。本文采用ADF检验LFDI、LIM、LEX、LINV、LR&D、LIND、LLABOR、LH、LM的平稳性，结果见表1。
注：本表中ADF检验采用Eview3.1软件计算，其中检验形式（C，T，K）分别表示单位根检验方程常数项，时间趋势和差分滞后阶数；N是指不包括T；*表示10%显著性水平下的临界值；加入滞后项是为了使残差项为白噪声，滞后阶数由AIC和SC准则确定；Δ表示差分算子。
由表1的结果可以看出，所有变量的水平序列都是非平稳的，而它们的一阶差分都是平稳的，根据协整理论，如果涉及到的变量都是一阶差分平稳的，且它们的某种线性组合是平稳的，则称这些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需要通过协整检验来验证FDI与各传导变量之间是否存在长期均衡关系。
(二)基于VAR的协整系统检验
注：本表中Johansen协整检验采用Eview3.1软件计算得到，r代表协整向量个数；表中的临界值为1%显著性水平下的临界值，*表示5%显著性水平下的临界值。
本文采用Johansen（1995）提出的协整似然比检验方法来检验FDI与各传导变量之间的协整关系，采用AIC和SC准则来确定最佳滞后期。在滞后期数确定之后，再对协整检验中是否含有常数项和时间趋势进行验证，然后来检验变量之间是否存在协整关系，得到的结果见表2。
由协整检验结果可以看出，FDI与各传导变量之间均存在1个协整关系，从经济意义上看，这种协整关系的存在便可以通过一个变量的变化来影响另一变量的变化，比如，FDI每增长1%，出口贸易将增长0.6884%，即FDI对出口贸易影响的弹性系数为0.6884。分析结果显示FDI与各传导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但是这种均衡关系是否构成因果关系，即是FDI影响了传导变量，还是传导变量导致了FDI的进入，有待进一步验证。
(三)Granger因果检验
为了明确FDI与各传导变量之间是否存在一种时间上的因果关系，采用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法对两者进行检验，主要对时滞为3年的FDI与各传导变量进行检验，结果见表3。
根据表3中的检验结果，LFDI是LEX、LIM、LINV、LR&D、LM的Granger原因，LFDI与LIND、LLABOR、LH之间存在双向的Granger原因，由此发现FDI是各传导变量的Granger原因，从而证明了FDI的确对各传导变量起到了促进作用。
三、传导变量影响经济增长的定量测算
研究FDI通过各传导途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程度，需要测算各传导变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程度。下面建立多元线性方程，将8个传导变量作为GDP的解释变量，具体如下：
GDP=f（EX，IM，INV，R&D，IND，LABOR，H，M）（1）
对上述方程进行自然对数线性变换后可以得到以下方程：
LGDP=a0+a1LEX+a2LIM+a3LINV+a4LR&D+a5LIND+a6LLABOR+a7LH+a8LM（2）
a0是常数项，a1―a8是各传导变量对GDP的影响弹性系数。利用1985―2004年的时间序列数据对上式进行回归，结果表明：从总体看模型的拟合效果较好，但以上各传导变量之间的相关性比较高，就业与人力资本的相关系数最小为0.735，进出口之间的相关系数最大为0.994，各传导变量之间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由于正交向量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因此下文采用因子分析方法将各传导变量分解为几个正交向量，先用正交向量对GDP进行回归分析，然后根据因子分析得到的因子得分矩阵将正交向量还原为各传导变量对GDP的影响程度。
对前述8个传导变量，采用SPSS 11.0进行分析，可得到8个传导变量相关矩阵的特征值、方差贡献率和累计方差贡献率，按照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选出两个主因子，其累计方差贡献率为97.72%，表明两个主因子已经包含了原始8个传导变量的大部分信息，各传导变量的因子得分矩阵见表4。
根据表4的因子得分矩阵，可以得到以下两个因子方程：
Factor1=-0.1076LEX+0.0549LIM+0.1123LINV+0.2514LR&D+0.5868LIND-0.6345LLABOR+0.7354LH-0.2612LM （3）
Factor2=0.297LEX+0.1337LIM+0.0764LINV-0.0649LR&D-0.4104LIND+0.8143LLABOR-0.5639LH+0.4445LM （4）
根据两个因子方程可以计算出两个因子的时间序列，由于所提取的因子是正交的关系，因此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利用这两个因子与我国GDP进行回归。这里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因子分析都对变量进行了标准化处理，因此在进行回归分析之前，将LGDP进行标准化处理得到ZLGDP，回归结果如下：
ZLGDP=0.6587Factor1+0.7469Factor2 （5）
（29.98）（33.99）
R2＝0.992，Adjust_R2=0.991，F＝1027.263，D.W.=0.969
上文回归结果已经得到两个因子与标准化LGDP的回归系数，因此可以根据两个因子方程将其转换为各传导变量对GDP的影响系数，转换结果见表5。
四、FDI促进经济增长的传导途径结果分析
根据FDI与各传导变量的协整分析系数以及各传导变量对GDP的影响系数，将其转换为FDI对GDP的影响程度，转换结果见表6。
根据表6的结果可以看出，FDI通过各传导变量对GDP的影响程度不同。比如，FDI增长1%，出口贸易增长0.6884%；出口贸易提高1%，GDP增长0.1509%；FDI增长1%，最终将通过出、进口贸易使得GDP增长0.1039%、0.0737%。
五、结 论
本文研究了FDI对出口贸易等8个传导变量影响的弹性系数，以及8个传导变量对GDP影响的弹性系数，进而研究了FDI通过各传导变量对GDP的影响程度大小，通过上文的实证分析结果，得到如下主要结论：
1.我国FDI通过不同的传导途径对经济增长产生了显著的影响。我国FDI与出口贸易等8个传导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FDI是传导变量变化的Granger原因，将表6中FDI通过不同传导变量对GDP影响的弹性系数进行加总，得到FDI对GDP影响的总弹性系数为0.3654，这充分证明FDI显著地促进了中国经济增长。
2.我国FDI主要通过带动进出口贸易来促进经济增长。实证结果证明了流入中国的FDI具有明显的出口导向型特征，同时FDI的流入直接导致中间产品进口的增加。对外贸易显著地促进了经济增长，这主要是因为出口可以优化国内的产业结构，进口产品能够提升国内的技术水平，优化供给结构，特别是技术贸易促使技术转移。从弹性系数来看，FDI带动进出口贸易以及进出口贸易带动经济增长的作用都很大，FDI通过带动进出口贸易来促进经济增长的弹性系数加总后达到了0.1776，占总影响弹性系数的48.6%，充分表明我国FDI主要是通过带动进出口贸易来促进经济增长的。
3.FDI通过产业结构这一传导途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最小。在FDI影响的所有传导途径中，对我国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最小，外商直接投资是以利润最大化等为目的，与我国的宏观经济政策目标不一定一致。有鉴于此，笔者认为，利用FDI应与我国产业结构调整结合起来，如何促进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进而带动经济增长，应该体现在将来吸引外资的政策之中。
4.FDI对我国人力资本积累有一定的贡献，在所有传导变量中，人力资本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影响最小，这主要是因为我国劳动力总体素质偏低，经济增长长期依赖于要素投入的增加，出口贸易的拉动。因此，如何在经济对外开放的过程中，提高劳动者素质，将对我国经济与社会的发展起着重要作用，从理论上支持我国正在实行的科教兴国战略。
5.FDI对技术进步的促进作用非常明显，这与实际情况比较吻合。外资企业使用先进的技术设备促进了国内技术进步，带动了相关企业技术水平的提高，通过产业链作用对其上下游产业产生连锁效应。同时，国内技术装备、科技创新水平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比较显著。这一结论将为我国制定引资政策提供指导，从长期经济增长来看，在资本、劳动力等投入要素的边际报酬趋于递减的条件下，一国经济的增长要依赖于自身素质的提高，不断提高技术水平，才能实行内生经济增长。吸引外资可以对技术水平起到促进作用，改进和提高东道国资源配置方式与效率，因此，提高技术水平应该成为我国今后引进外资的重点。
6.FDI与中国国内资本形成之间存在互补性，实证结果表明FDI对国内资本没有产生挤出效应，而是促进了国内资本形成，但是FDI对中国国内资本积累的促进作用相对较小。国内投资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非常明显，说明投资在中国经济增长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由于FDI主要是对对外贸易产生促进作用，对国内资本积累的促进作用相对较小，从而通过这一传导途径对经济增长产生的促进作用较小。今后利用FDI的重点应该放在提高外资质量、促进资本形成上来，政府可以通过政策导向，限制FDI进入国内成熟的产业，鼓励外资进入高风险、高技术产业，鼓励技术含量高，对国内企业外溢效应和示范效应大的FDI进入。
7.FDI对我国就业的促进效应很弱，这与中国现实经济情况非常吻合，我国大量廉价劳动力的存在对外商投资有很大的吸引力，而外资企业最终需要的是高素质的技术和管理人才，而我国劳动力总体素质偏低，无法满足外资企业的需要，从而使得FDI对就业的促进作用大打折扣。
8.FDI对我国的市场化程度有一定的影响。由于外商投资企业具有较强的国际市场导向，增加了本国与国外的经济联系，加之对国内企业的示范带动作用，促进了个体和私营企业的发展，扩大了对外贸易，提高了市场开放度。市场化程度的提高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很大，充分表明运用市场化的手段、遵守市场规则参与国际市场的竞争，将迫使国内企业在企业制度、管理方式、生产工艺等方面做出改进，从而促进了经济增长。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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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周业安，赵坚毅．市场化、经济结构变迁和政府经济结构政策转型――中国经验[J]．管理世界，2004（5）．
Pass-through of FDI on the Economic Growth in China
Zhou Chunying
Abstract：On the basis of absorbing some existing economic theories, this paper finds eight pass-through approaches by which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fluences the economic growth，such as export trade, R&D, employment, etc. Adopting the Co-integration test, Granger test, factor analysis and other methods to study how FDI influences the economic growth in China through each approach and how strong the influential strength each approach has. The results indicates that FDI promotes economic growth mainly through the increase of import and export trade.
Key words：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economic growth; pass-through vari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