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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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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总是热心肠,在跟他见面之前,已经将他的情况交代得清清楚楚,身高、身材、爱好、工作(主要是收入),对了,还有,“他很‘长(发“常”音)情’,他说跟上个女朋友同居了6年呢!不过已经分手1年了……”听到“同居”俩字,我的胃里一阵痉挛,不过还好,人家不是说了嘛,分手都一年啦,也该开始新生活啦再说在繁华的大都市里,像我等苦苦追求一纸婚姻的已然落伍,随时随地的同居“取暖”才是流行趋势,而且同居过N场次仍然对外可以自豪地宣称自己是“待字闺中”是“大小伙子”。咱来自乡下,得紧跟时代步伐,虽然暂时接受不了自己亲身经历“不婚而居”,但赌咒发誓不会因为他有过同居的光荣历史而嫌弃他。

再说,剩女横行,好男奇缺,何必追究他的过去呢?媒人姐姐也说得好,接受他,就该接受他的过去。  好好,我接受,我接受。收拾停当,来到约定地点,一家很普通的咖啡店。

他已经来了。倒有1米78的个头,穿着深蓝色的休闲服,最令我舒坦的是,他有着38岁高龄男人很少见的平坦的小腹。原来媒人说得对,热爱运动不抽烟不喝酒真是健康的有效保障。

坐下来,点了咖啡,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鉴于之前已经通过无数条短信,此时倒不觉得太尴尬。

总得说点实质性问题吧。他开始发问:你是哪年(出生)的?

“78年。”

――哦,跟我以前的女朋友般大,你哪个月的“4月。”

――哦,是什么星座?金牛还是白羊?

在几个月前我还对星座非常不感冒,但因为交了个新女友一直对我进行调教,告诉我星座的重要性,尤其是找男人的时候要看对方星座跟自己是否般配。于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我也开始学习一点时髦的恋爱思路了――首先摘清楚自己是什么星座的。此时正好不露怯。

“金牛座。”

――哦,我以前的女朋友比你大一点,她是白羊座的。我们俩就是星座不合。

我当然还是有一点点女人惯有的好奇心,但还没来得及发问,他便开始陷入沉痛的回忆。

“我跟我前一个女朋友认识是在个交友网站,谁说这些网站都是骗人的,我和女朋友就是一见钟情,很快就住一起了。这 下子就是6年,每次过年过节我们都到对方父母家过,跟夫妻没什么区别。可是,一年前,因为一个小事情开始闹别扭,我以为她不会走的,结果,她还是搬走了……”

他仿佛哽咽起来,镜片后的小眼睛有点异常,赶紧点起来一支烟掩饰,“我本来不抽烟,就是她走后才开始学的。”

“那你们怎么不结婚呢?”我问。不过说出来特后悔,觉得自己特傻。

“结婚?也想过。但我以为这样过跟结婚有什么区别呢?再说当时还年轻,没想过要孩子,所以她‘有了’就去流产。”

流产!听到“流产”俩字,我心头燃起一点火花,而且被这个男人说得那么轻松,流产――说起来容易以为真的跟吃饭睡觉那么简单嘛!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他作为“过来人”是否曾体会过?

当然,那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什么心啊。不过,现在的女孩子也真不知道爱惜自己,好端端的相处,为什么不用婚姻来保障自己呢?我知道这样的说法是太土了,但当事人自己受到的身心伤害,时间折磨,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我早就知道在国际大都市里,不婚同居者比比皆是,我一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惧怕婚姻的责任束缚,认为可以随时逃离,还是因为眼前的这个总归不是最满意的,抱着“下一个会更好”的心态跟目前的这个姑且周旋着。于是我想进一步采访他一下。

“那她走之后,你难过吗,还找过她吗?”

――当然难过!!就算小猫小狗养了6年,还有感情呢,何况人呢

他这个比喻可是够生动贴切的。不过下面还有故事呢。

――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我只好换了号码给她打,请求她原谅,她还是不肯。那时候,真的心跟撕碎了一样他的表情开始痛苦起来,握杯子的手轻轻发抖,使劲碾碎了烟头,又点起来一支。

“哎,别想了,都过去一年了吧。”我开始扮演心理咨询师的角色。既然坐在一起,那前世就修了十年的缘分,既然他那么信任我向我敞开心扉,我就认为我有义务完成这次友好的见面,尽管心头十分纳闷这,这到底是给我介绍的对象吗?怎么我就跟情感热线的接线员似的。我还在听得走神的时候偷偷地想,他那么热爱运动,拥有平坦的小腹估计就是失恋后发奋运动以忘记悲伤的结果吧。不是有句话这样讲,悲伤的时候多用肌肉少用大脑吗?

在临结束之前,他终于说了句令我最恶心最反胃的话:“我女朋友,跟你一样是大眼睛,我一见你照片就觉得你俩还挺像的。不过她是学音乐的,气质特别好 ”

My God!苍天啊!我真的不明白这个“不过”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在他的心里,我早就被一个历史的幻影比下去了!

不过,我有我的气度,我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听一个有1%的可能是我老公的人讲述他的情事,我微笑地直视着他镜片后的小眼睛,耐心听着,小口抿着咖啡,心里已然把他cancel掉了。我知道,我虽然高龄,不够忧雅不够多金,但我至少还有资格在拥有青春的时候挑选一个跟自己一见钟情,并且能投入地与我相爱的人即便我年华老去,我也有资格选择一个至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能表现得懂事、豁达的男人,能跟我一起宽容地度过晚年。

回来的路上,我给媒人打了个电话“他挺好的,不过他不适合我。”我没有多说,我想这位“祥林嫂大哥”可以继续跟别人“相”下去,直到哪个姐妹看着他挥洒辛酸泪的时候愤然起立,把咖啡泼到他的头上替我解气。呵呵,想到这里我心里感觉特痛快。其实他这样反反复复地倾诉,也显示他心理极其不成熟,尽管已经38岁高龄了。

写到这里,不知道看官是不是觉得我的某些言辞有点刻薄的成分。不过,虽然跟他就那么擦肩而过,我还是真心希望所有伤心失意的入都能赶紧走出上一场感情的阴霾,否则即便开始了下一场也不会真正感受到“心中有爱”,而且会令后来者更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