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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薯我给你看着
北京人凡事都好讲个理儿。前不久,我所在的小区里搬来一家新住户,免不了要收拾房子搞装修,结果弄脏了楼道和对面邻居家的门。被弄脏门的那家不干了,和新住户吵了起来,话语中带出些不文明的语句。于是这一方不依不饶,事情眼看就要闹大,其他邻居都出来调解评判。最后事态平息,解决的办法是:新住户给人家把门擦干净,说话不文明的一方向对方赔礼道歉。这就是北京人处事裁定的原则,凡事都得讲个理儿,即老话说的: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若仅如此,似乎还不足以说明北京人的处世之道。再说一件我亲眼看到的事。一天下班,我骑着自行车,忽听身后有人大喊:“快闪开!”只见一辆卖白薯的改装三轮车飞速驶来,几乎撞到骑自行车的人。再看后面,紧追不舍的是一位身着城管制服的人。卖白薯的终于被城管人员追上了,围了一大群人看。询问之下,才知是卖白薯的小贩因为搞脏了地面,被扣住应予罚款,趁城管人员开票之机仓皇出逃,以致上演了刚才那一幕惊险的追捕场面。
大家纷纷谴责小贩不该只顾自己飞车逃跑,不管他人生命安全。说得小贩垂头耷脑,无言以对。正在这时,有几个小青年凑上前来,趁乱从小贩的车上拿过烤白薯便吃,被站在旁边一位五十多岁的北京人看到了,立刻挺身上前阻拦道:“哎,放下!放下!你们怎么白吃人家烤白薯呀?他做得不对,你们白吃也不行!”几个小青年在此般震慑之下,不情愿地把白薯放了回去,感动得那位小贩一迭声地说:“大叔,我谢谢您,我谢谢您了!”谁料,这位大叔一摆手,道:“不用你谢!你该认错认你的错,该去交罚款去交罚款!这白薯你不用操心,我给你看着!”
居必六
北京有许多传统美食,比如北京烤鸭,驰名中外,北京人爱吃,外地人和外国人也爱吃。但要说到吃爆肚、卤煮、豆汁儿、麻豆腐,那就是另一档子事儿了。敢吃、爱吃的外地人还真不多。这时候,北京人就透着神气了,呼噜噜一大碗吃下去或喝下去,一抹脑门子上的汗,让外地人看着直吐舌头。北京人就觉得自豪。记得小时候,我姥姥带我去隆福寺喝豆汁儿,同桌的几个外地人瞧着新鲜,也一人来了一碗,但鼻子刚一凑上去就叫了起来,说是变味了、坏了,要退,售货员不给退,说豆汁儿就这味儿。几个外地人没办法,就开始往豆汁里兑酱油、辣椒油、胡椒粉、芥茉面,一通折腾,最后扔下走人了事。我姥姥被逗坏了,回去逢人就说,乐了足有一礼拜。
说到喝豆汁儿,我就想起了北京六必居的酱菜。老北京人喝豆汁儿讲究就着焦圈和北京辣丝咸菜,那才是正宗的吃法。可要是在家里喝豆汁儿,焦圈有时不好淘换,许多人就拿炸排叉替代,但北京辣丝是绝对不能少的。一次,我去前门外六必居买辣丝、酱菜,看到有两个外地人正在六必居门口观望。就听一位对另一位说:“这是啥地方?门脸挺格涩的。”另一位便仰头看匾,之后一字一句地认真念道:“居必六”,我一听差点儿乐出声来。可旁边站着一位北京的小伙子,听了不乐,一脸的严肃。赶巧这两位外地人还向这位小伙子请教,“我说大哥,这个居必六是卖啥的?”“咸菜。”“卖咸菜的整这么大一个店,店名起得也新鲜,啥叫居必六呢?” 北京小伙儿面不改色地说:“因为它是第六连锁店。”外地人听后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居必一是本店,这是第六分店,那哪个店的咸菜最好呢?”小伙子用手向南一指,“前面,居必七的最好。”
这小伙子也够损的,这不是拿人家外地人开涮吗!
骂人不吐核儿
一位在北京定居的外地朋友说:“刚来北京的时候,实在听不懂北京话。比如说打听个地儿吧,北京人告诉你,‘前边把角儿(即拐角处)就是’。把角儿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还有常听人家说的‘起哄架秧子’(出事时,在一旁起哄、幸灾乐祸,火上浇油的意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所举的例子都是北京方言,初来乍到的外地人的确是不大好懂。北京话中的这种方言很多,足够非北京土生土长的人学几年的。侯宝林相声中说的“颠了”“丫子了”(跑的意思),“兮兮”(看看的意思),“垫补点儿”(少吃一点垫垫肚子)等都属于此类方言。
语言是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发展的,方言也不例外。除了旧有的方言,近些年,北京又冒出了许多新方言,特别是被年轻人广泛使用的,如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震了”“盖了”“栽了”“没治了”;现在的“倍儿铁”“瓷气”“派”“酷”“飒”“款”等,一串一串的,更是让外地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光会说这些方言,还不能算是会说地道的北京话。因为说北京话还包括发音吐字的腔调和富于调侃、幽默的表达方式。
先说腔调。许多外地人都发现北京人说话时常带“儿”音,比如:“哪儿去?”“倍儿捧”“这天儿”“摸把小牌儿”“去公园儿看花儿”“靠边儿站”。但这个“儿”音决不能单独发,而要与前一个字的音合成一个音来发才成。一些外地人为了学得像,故意把“儿”音突出,反倒弄巧成拙。
再说表达方式。北京人本来就天生的话多,再加上不屑毫无感彩或平铺直叙地讲述一件事,所以,听上去都有点儿说相声的味道,特别是在熟人或朋友之间。比如,有一次我碰见一位邻居向另一位邻居借自行车,就跟说相声似的。这二位一位姓林,一位姓苏。
林:(敲开苏家的门)哥儿们,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呀!
苏:怎么了,大清早的就咋呼?
林:我刚说去上班,一瞧,嘿!也不知哪孙子昨夜里把我自行车给顺走了。今儿又偏赶上单位有事儿,头儿让我早点去,这下可崴泥了。
苏:那有什么崴泥的,你整年价骑车,也该给人家公共汽车捐点儿钱了。
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打镲,行行好,借我自行车使使。
苏:借你车?我呆会儿上班骑谁去?
林:别闹事了,你上什么班呀!你们单位不是早就歇菜了吗?
苏:那也不能白借呀!
林:得,晚上我请你闷二两还不行吗?谢谢您了。
苏:卸(谢)什么呀,套着喂吧(拿出自行车钥匙,交给林)。
一出名为《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的电视剧曾经极为火爆,许多人都很喜欢剧中的张大民,喜欢听他甩京腔、耍贫嘴。其实,像张大民那样的人物,北京城里多得能拿簸箕撮。
北京人说话还极善讽刺、挖苦,甚至是不带脏字的骂人。
我的一位朋友去驾校学车,就没少挨这种骂。教开车的师傅是位北京人,你开慢了,他说你“肉”“面瓜”;开快了,他又说:“开那么快干吗?急着去药铺抓药呀?”学员也都不是善茬儿。有一天,师傅布置完教练科目,学员们就对师傅表态说:“没问题,您说怎么练咱就怎么练,我们是磨房的磨,全听您的了!(暗喻对方是驴)”气得师傅直翻白眼。
对没能耐又沉不住气的人,北京人会说:“肚子里盛不了二两黄油。”对说话缺德的人,北京人会说“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都暗喻对方是狗)。如此等等,北京人称之为“骂人不吐核儿”。
我虽也算是北京人,但也常碰上被北京人挖苦的事儿。一次骑车去办事,街上骑车的人不少,骑到一个岔路口,突然前边一辆自行车急拐弯,我赶紧一个急刹车,但我刹得太死,只听“吱”的一声,后面撞上来一位。我急忙道歉。后面那位骑车的说了,“您这闸可真够棒的。我打听一下,您这闸是在哪儿修的,怎那么灵呀?”我知道这是在挖苦我,但人家是挂着一副笑脸说的,让你真没脾气。
还有一次是去医院看病,诊室里人很多,外面也排满了人。我便耍了个小聪明,挤进去说:“诸位,对不起,我就开点药,开完我就走。”这时,旁边一位老兄说了一句:“谁都是开点药就走,今天谁也不住在这儿。”弄了我一个大窝脖,乖乖后头排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