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里的一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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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8日下午，在优米网的会议室。桌上放着两杯茶，王利芬和我各守一杯。
眼前的王利芬一如她在《赢在中国》和《我们》中给人的印象：知性、智慧、成熟。以前当记者时的泼辣和锋芒，好像是上一页的故事。
聊到墙上那幅醒目的银杏树相片，王利芬啜了一口水，说：“银杏树实际上是一个梦想。”她回忆，高考时她没有考上北大，但平时比她成绩差的人倒考上了。到北大参加夏令营的时候，她看到了这棵树，拍了下来。“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来北大。银杏树就是代表每个人要实现的一些东西。”后来，她从北大博士毕业。
她还是有她的执拗。她说，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评价自己，不管是为人还是做节目，“重要的是来自我本人内心的评判”。时间和经历让她少了些当初的犀利和坚硬，多了些温厚的内敛和圆融，但骨子里，这位茶客仍旧带着刺，直来直去。
本期主持
副主编 许超
《求学・考研》=Q
王利芬=W
Q：不管是《赢在中国》，还是在优米网，你身边都有一批各行各业的“大佬”，你的央视背景有没有从中发挥作用？
W：以前，好像所有人在央视面前都是乙方，没有央视你就玩不转。但我从来没有摆出“我是央视”“我是甲方”的姿态。我记得在《对话》的时候，我基本上就很少喝任何人一杯水。也有给我送钱的，我说，如果你不够谈话的资格，多少钱也没有用。如果你够格，是我求你，你是我的嘉宾，支持我的工作。
实际上，我觉得企业家也好，普通人也好，他是看到你的价值和你的可能性，然后跟你交往的。你跟一个人交往的时候，首先要非常知道和了解人家的价值，真正从心底里认可，同时非常尊重对方。我就是更多地读懂这样一些人在社会中的价值，在企业中的价值，在朋友中的价值。企业家都是人精，你的所有举动，他一眼就能读到你后脑勺。同时要特别有始有终，你要把人家关心的当作你所关心的，就像和朋友一样相处。所以我有这么一些朋友，我在央视时能玩得转，不在央视他们也还是会来支持我。
Q：有一个不大中听的观点：不管在央视，在优米网，还是在《赢在中国》，名人都是你最大的资源。
W：我觉得最大的资源是自己。名人只是我朋友里的一个圈子而已。说我靠名人的人也靠一个试试？任何名人，在某种程度上有特殊才能，都是人精，他的时间与精力都是非常的吝啬的，为什么偏偏会让我“靠”呢？
但是这些人这么说，我一点也不排斥，因为以他的知识和经验范围他也只能这么去理解。我很少看重别人的评论，别人说什么，骂什么，都干扰不了我任何做事的方式。我做事的时候就是投入进去，结果怎么样交由社会处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怎么说，我怎么管得着？包括人家喊我什么女强人，我也不在乎，我愿意过我希望的那种生活方式。至于你的评价，我尊重你，但是我根本听不见。
Q：优米网也在创业阶段，企业家朋友有没有给您提过建议？
W：没有，他们从来不给我建议。我多少次请教马云，问这个事情你怎么看，他说我的建议对你没有用，你要自己去悟，去犯错，不停地犯错。我觉得，一件事如果没有通过你自己去领悟，而是通过别人给你建议，是没法转化成自己的东西的。
Q：事实上，获得一定成功的人是不会轻易给别人提建议的。
W：对，只有真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才老是想“修理”你。你这样会不会更好点？那样会不会更好点？我说扯淡，那就不是我了。我走到今天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你在雷厉风行的时候一定有一些东西错过了，在很缓慢的时候一定有一些机会没有抓住。我是一个性格比较强的人，任何想“修理”我的人，都会被我反弹回去。也许过后我会接受，但是我不会接受当时的“修理”。
Q：这样的个性会不会让您有时候误解了别人的好意？
W：其实看你怎么悟，你说是个性强好，还是个性弱好？口才强好，还是口才差好？马云滔滔不绝，李彦宏不太会说。性格不能决定成功与否，怎么样成功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
Q：您接触过那么多成功的、不成功的创业案例，有没有一个创业成功的模式呢？
W：没有。
Q：创业成功者之间的共同点呢？
W：对事物本质的深度的把握，对人性深刻的认知，百折不挠的意志，相当强的学习能力，还有合作共赢的心态。如果从企业的角度来说，你的企业愿景、目标非常明晰，组织架构能够适应变化，你的员工团队非常协调，能够去打硬仗，然后有一批跟随企业愿景成长起来的一批人。这些因素可能是每一个成功的企业里都存在的特性。
Q：可能？
W：世间绝对真理可能不超过20条。包括我刚刚说的成功企业具备的那几条，其实也还有例外的，我也看到了有一些大企业，管理极其混乱，但是也蛮成功的。原来很多大学都邀请我去讲大学生创业的话题，我为什么不愿意去讲？因为像这样一些观念性的东西、大道理，都要结合自身的情况和特定场景才能起作用，如果你直接把这些东西告诉他们是会误导的。
Q：就像用同样一套方法，有的人行得通，有的人行不通。
W：对。过去我可能看不到人在天资上的区别，其实人真是有区别的，有些人就是笨，人家用一个小指头做的事，他要用肩扛着。过去我特别忽视这一点，觉得只要努力你就有钱，实际上很多人努力是没用的。在天资可能不太足够的情况下，如果你特别努力，想达到一个你根本达不到的高度，我觉得真的是场灾难。有些人做一件差不多的事就挺好，有吃有喝有穿，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的日子很好，你真的就不要想别的了，因为以你的天资过得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Q：您是不是很不屑成功学？
W：我不是不屑，而是对它严重怀疑。我觉得不屑和怀疑是有区别的。为什么怀疑呢？成功的确可以归纳，比如成功的企业家有什么共同点吗？我能迅速归纳5个。但是不是具备这5个你就能成功呢？未必。所以不能称为成功学，学了你也不会成功。
Q：如果有大学生看完《赢在中国》，激动得要去创业，您的第一反应会是？
W：那么年轻，去闯一下，比不闯要好。他可能会失败，但那个失败刺痛他、让他摔一下是好的，他一定比顺顺利利地做个公务员，或是一直过着很有保障的日子的人有出息。哪怕是撞得鼻青脸肿，不会死的嘛。才20岁出头，闯到30岁再回来，一定比那些不闯的人在职场上更棒。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还是鼓励人去创业的。创业是更能让人成长，更让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最好方式。
Q：和男性相比，女性的创业欲望是不是更稀缺些，创业难度更大些？
W：我觉得女性创业也有很多优势，但很多女性被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限定，画地为牢了。首先，认为爱是第一位的，只要在恋爱里，什么事都能放下。其次，一旦失恋，什么事都完了。有人特别想成为一名很棒的职场女性，但是她一恋爱就昏天暗地，然后一结婚就不出来了，最后就抱怨，我都是为你牺牲，我的生活本来可以是这样那样的。但其实都是你的选择。有的女性想把工作做得特别好，但每天出门化妆花一两个小时，别人在电脑前一篇论文都写出来了。很多女性真的是迷失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里，把自己困住了。当然选择当家庭妇女，为爱牺牲，这都无可厚非。我只是说那些想在职场上闪闪发光的女性，这些东西都是她的障碍。
Q：您很早就这么理性？
W：我从小就认为头脑非常重要。我小时候最看不起的就是穿了一件新衣服，却回答不出问题，成绩特别差的人。在我的思想观念里，这简直比不穿衣服还糟糕。我特别反感穿着一身名牌，脸抹得特别漂亮，武装到睫毛，但不读书，一说话就露怯的女人。样子漂亮可脑子那么蠢，真是太糟糕了。
为什么有很多很棒的男生，他老婆长得挺难看的？你细看这对夫妇的时候，会发现那女的一定有了不起的特质，要么是特别善解人意，要么是有超前的智慧，要么是特别细心。其实人接触时间长了，外表会慢慢褪去。一般人论长相基本都能打到60分，你再有点气质，75分。如果思想再放点光，就很棒了。
Q：外表决定了能不能喜欢，内涵决定了能喜欢多久？
W：你说得非常棒，的确是这样。长期以来，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我觉得只要给我时间，给我舞台，哪怕长相不如别人，我也一定会成为这里面比较出色的。
我走到今天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你在雷厉风行的时候一定有一些东西错过了，在很缓慢的时候一定有一些机会没有抓住。
才20岁出头，闯到30岁再回来，一定比那些不闯的人在职场上更棒。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还是鼓励人去创业的。创业是更能让人成长，更让人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