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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双年展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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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拍卖双年展”?

“拍卖双年展”是展览而不是拍卖,这是泓盛拍卖、赵涌在线董事长赵涌和策展人史金淞一直强调的概念。在《Why not!拍卖双年展是什么?》这篇文章中,史金淞写道:“所谓‘拍卖双年展’,就是一个以拍卖为线索和平台,每两年一次的展览。在此,艺术活动将直接商业活动,并以商业的方式流通和传播,商业行为成为艺术行为的延伸,甚至成为艺术本身……”

这篇宣言式的文章非常精彩,但不免有些“写意”,对于那些知道双年展,也知道拍卖的人,仍不免难以将这两个概念联系在一起。既然是展览,我们能够理解线上与线下结合的展览方式,那么11月3日举行的拍卖跟展览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当天并非所有的作品都进行了拍卖,其他未上拍的作品怎么跟拍卖构成联系?

对于这些疑问,策展人史金淞解释:“这是一个行进中的展览,不仅是两年一次,而且一次两年。11月3日只是拍卖双年展的开幕专场,因此,我更注重首发作品的现场感,也就是作品流通的审美性。事实上,即使当天在现场展出的也并非拍双的全部作品,一来是因为,作为一个横跨两个年度的实验性展事,很多艺术家和作品还有众多的独立项目,都在不断确定和进行中,更重要的是我会努力使每件作品、每个项目都尽可能在更适当的场域、更适当的方式被呈现,并且以更适当方式和价格被流通和分享。随参展艺术家及其作品的陆续确定并在线上、现场开展,参展收藏家、批评家等参展各家也将相继出场,以他们的方式展现他们的态度及立场,指点江山、挥洒影响力……在接下来两年里,我们将在多维互动中,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里上演各种多层次多情境的专场展览和拍卖。”

既然参展的对象不仅仅是艺术家,还包括批评家、收藏家、媒体人以及更多相关的行业人士,那么他们将以何种方式参与展览?史金淞说:“这是个开放的展览,无论是其组织结构,还是参与者的进场方式,都不人为设限,只要言之成理、合乎法度即可,我们要做的是让这一切最大限度地得到呈现,精准而且有序。至于参与人群分别所占的比重,应该是自然形成的,这也恰是我对这个展览成果的期许之一。”

如何挑选艺术家?

在之前的采访中,史金淞表示,“现在的双年展越来越倾向于某种权力系统,再也不是那个两年一次呈现大家最新‘实验’的展览。目前,当代艺术领域,学术机构、美术馆、画廊、拍卖普遍情况复杂,甚至画廊已经变成了学术机构。这种情况下,拍卖就成了一个相对自由的市场。而由艺术家来做策展人,或许能将它真实的地方展现出来,回到当代艺术在拍卖市场上最初的、不确定的地方。”

“拍卖双年展”中的作品基本上以装置、行为艺术以及观念艺术为主,史金淞说,原则上他并不挑选艺术家,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和展览的结构尽可能地发给他认识的艺术家,他们参与或拒绝都会成为展览的一部分,很多艺术家还会一再地修改方案。此外,展览还向未知的艺术家开放了自由报名的通道,他们可以把作品放到网上展示并参与在线拍卖,这是展览的未知部分。甚至是批评家、藏家等等,都可以通过自由报名的方式参与。至于下一个阶段,史金淞还会邀请一些艺术家,他们除了自己做作品之外,同时还是艺术教育家,比如隋建国等在创造艺术家的工作中作出重要贡献的艺术家,他们将从自由报名的艺术家中推选艺术家和作品,形成一个专门的展览。

三种审美性如何体现?

史金淞在上述那篇文章中提到:“在传统的生态循环系统中,我们通常只注意观察艺术家的工作及呈现的审美性,那么艺术家之所以成为艺术家的审美性,艺术家作品的价格形成及市场流通的审美性,艺术思想凝结及传播的审美性……恰被我们所屏蔽。”那么,这三种审美性具体是什么?它们又如何在展览中体现的呢?

在史金淞眼中,“艺术家之所以成为艺术家的审美性,主要是通过对艺术家生活方式的介入得以呈现。”比如A4艺术家群体此次参展的作品《一切与艺术有关》,通过无底价拍卖,作品拍得者将有机会与A4艺术家共度一日,一起“画图、习字、赏画、阅读、对弈、听曲、品茗、饮酒、饱饭、发呆、涂鸦、放歌、晒太阳、吹牛皮、评美女……”于是,“拍得者将能沁入到一众包括徐芒耀、孙良等不同年龄、性别以及不同艺术方向的15艺术家的生活中,分享他们对生活的态度和情怀,在茶余在酒后,或可直验知识之外那点性灵的颤动,还有艺术家和艺术之间那不足外人道温差……”

而艺术家作品的价格形成及市场流通的审美性,“在这次展览中将直接体现在诸如展望、王思顺以及众多以零起拍的艺术家作品之中,我们将看到展望《寻找非物质》是如何在竞拍中让我们看到非物质的价值显影;王思顺《不确定的无限制者》如何根据所拍价格的限制来确定物有所值的形状……”

至于艺术思想凝结及传播的审美性,在他看来,“艺术家作为最敏感的人群,他们的工作主要是为知识乃至思想的生产提供生动的契机,而这种启动的过程通常私密甚至是不自觉的,但在这次的展览程序设计中让这个过程的显影成为可能,因为一个时跨两年的展期将使大多数作品,通过各方互为作用,发生发展不断分岔成新的线索和作品,甚至专项特展,不仅朱发东为了把《掀衣代言》进行到底,将会不断调整销售的艺术逻辑;谭勋的纸杯将会在若干人使用之后重新集结成作品;而张诠的《下一次谁握着我的手》更是直接在应拍卖者的接力中演绎艺术基因组的深层结构……”

拍卖公司为何来主办展览?

拍卖行本来是靠举办拍卖活动来赚取佣金的企业,而双年展也应该由相应的展览机构和策展人来完成,那为何泓盛拍卖和赵涌在线成了“拍卖双年展”的主办方?

赵涌表示,拍卖公司是没有能力独立完成这个展览的,泓盛和赵涌在线更像是一个支持者。而展出的作品大多是行为、装置和比较前卫的艺术,是因为现在很少有机构愿意策划这样的展览,并且还能受到藏家的重视。而且,目前大部分策展人和艺术家并不太重视商业或收藏的概念,拍卖公司直接参与,首先是想要唤醒收藏家的注意。因为国内前卫艺术这个版块,并没有形成实质性的收藏,也没有大的机构和收藏家在进行系统性的研究。拍卖公司参与所产生的效应,这是普通策展人和展览没法达到的。

此外,“拍卖双年展”提出了很多新的概念,而主办方最为看重的,是希望行为艺术、前卫艺术这个版块不要在国际上落后。而这种跨行业的行为更像是一声呐喊,让大家来了解和探索,这些作品是否符合收藏,以及需要建立什么样的收藏体系。也正因为如此,泓盛拍卖和赵涌在线从10月9日开始便对展览展开了密集的宣传。赵涌说:“我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中国当代艺术目前处于比较迷茫的时期,一些传统收藏家甚至抱有否定的态度,而当代艺术的一些资深藏家,又觉得需要新的活力和焦点。实际上,艺术家们也在不断地创造和突破,但往往得不到大家的注意。二是拍卖比较容易引起关注,尤其是拍卖公司以不是那么商业的目的来推动一个事情的时候,大家往往会产生怀疑,但在完成之后反而会以另外一种角度来观察整个过程,认识活动本身的意义。”

但是赵涌也坦承,相比于常规的艺术品拍卖,这项活动确实耗资不菲,差不多有几百万的投入,包括场地、艺术品的制作费用等等。不过,他认为拍卖公司应该具备这样的责任,虽然这样的收藏体系需要大家共同讨论和探索,但几十年后,大家会有一个公正的评估。

强调流通是为了卖吗?

史金淞在文章中指出,“市场上流通的大多都是掐来的人工培育的花,甚至是永不凋零的假花”,他觉得原因在于,“惰性的艺术体制,简单傲慢地用扁平的过去时来度量活泼泼的正在进行时,所必然产生的结果,我们稍微回顾一下过去,就会发现这似乎是个轮回的宿命。”而“拍卖双年展”要打开“一个野生的开放的花园”,“探讨当代艺术生产力关系”,是否想要绕过“人工培育”的环节呢?史金淞的回答直截了当:“我们只想通过我们的搅和,以期能稍微激活一下这个生态系统应有的一些生产力。我们都在中间,不用绕。”

但他也不否认,一些很好的作品并不适合现行的流通方式,这种流通方式主要是指分享艺术的方式,虽然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有不同的表现,但在现阶段还是以市场的流通方式为主。在史金淞眼中,现行的流通方式最大的特点便是,“对未来的迷茫致使人们对物的迷恋,缺乏前瞻和内观的勇气和自信,不得不依赖可量化的奇技淫巧,并粗暴地将收藏与投资同质化。”但史金淞也强调,流通不仅仅是市场的问题,他举例说,自己有一位邻居也是艺术家,之前还跟他讨论过作品的方案,但是做了几年之后,史金淞并不真的了解作品究竟是怎样,而市场的介入吸引了大家的关注,使得作品的分享性变得更强。这也应了他那句话:“‘拍卖双年展’不打算成为‘好卖’的平台,而是努力要使‘卖’成为艺术。”

而赵涌看待流通的问题也有他的角度,他认为,收藏和艺术属于不同的范畴,即便一些新的作品价值也非常高,这跟收藏的圈子有很大的关系。目前国内行为艺术、装置艺术的收藏体系并不成熟,因此造成流通的不成熟,只有二级市场成熟之后,流通才会通畅。而他们的工作,便是希望能找到一些共鸣。

商业如何成为艺术?

史金淞根据参展艺术家所选用的作品及参展方式,将展览大致划分成三种时态,即完成时态、进行时态、将来时态。

“完成时态,是指艺术家选择相对传统的方式来拍卖那些之前已完成的不适合现行流通方式的作品,以观察这些作品在场域、方式转变之后,观众是否能进入当代艺术的语境之中,来讨论其实验性的价值逻辑,而不是迷恋于扁平的价格刺激。同时,这些作品也支撑着整个展览非游戏化的真实性—这是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在这个部分中,展望的作品《寻找非物质》就非常耐人寻味。这件作品就是普通一张100块钱,但是在11月3日的拍卖中,却拍出了1.5万元的高价。在展望看来,本来藏家参加拍卖会是为了购买增值产品,但是这次展览只是借用了拍卖的名号,拍卖成为了艺术家思考的对象,成为了一种非物质的行为。而藏家在其中虽然满足不了升值预期,却可以满意对艺术的好奇。然而1.5万元的价格仍然出乎展望的预料,虽然拍前他身边的朋友有的说会出1,000,有的说出2,000,但最多有人说出1万。事后他得知,购买这件作品的是一位很大的藏家,展望也很想问问他买这件作品的动机。

“进行时态,基本都是和展览结构有着密切关系的作品,并随展览的进程而发生发展。比如沈少民《从北京开往上海的大巴》每一步行程都是根据线上的出价反应而展开的,一但出价停滞或超过时限即宣告作品就此完成;刘翔飞的《谁来给我修复》通过拍卖自己的伤疤来修复旧日的伤痕,作品的底价将通过艺术家在医院做手术产生的费用来定价。”这些作品将在下一个阶段呈现,也正是有了“拍卖双年展”,它们的意义才被激活。于是,商业买卖不仅成为了艺术的延伸,同时也成为艺术本身。

“而将来时态,则是通过拍卖的交易在展览之中或之后形成的作品,甚至穿越到未来发生的作品,最典型的是琴嘎的《遗骨砖计划》,拍卖的是他经过遗嘱公证的身后骨灰做成的砖,要看到这件作品完成的前题是你必须比他活得更长。这些在现场或者现时‘看不见’的作品,和收藏者发生什么样的互动,将不仅决定了作品的未来,同时还可能触及艺术生态现行的权利基础和未来的价值伦理。于是,收藏者和艺术家已成为事实上的共谋者。”

现场反应如何?

“拍卖双年展”于10月19日在上海世博会博物馆开展,11月3日迎来了开幕式和拍卖环节。整个现场大约有一两百人参与,在乐队表演的音乐声中,随着一件件作品的亮相,整个现场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的高潮。

赵涌说,自己从事拍卖行业至今,从来没有像那天的现场一样,感觉到拍卖和艺术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又如此相互依赖。而在传统的拍卖中,自己总会挂念成交额的多少,但在这个过程中,则完全沉浸在一种艺术创作的兴奋中。尤其是拍卖是整个展览的一部分,音乐和行为艺术的参与使得这个过程变得多维和立体,并且自始至终都能维持在一种高潮的状态。这是常规展览无法达到的效果,而且也达到了赵涌和同事们的预期。

艺术家吴高钟的《等待一个屁》就是进入此次拍卖环节的作品之一。当买家拍下这件作品后,艺术家爬上现场准备好的一个架子,酝酿着他的大作……最终,这件作品拍了700块钱。吴高钟说,这个作品来自于之前的计划,表达的是一种对现实的绝望,因为“理想、期待、愿望经过时间的消磨,等来的就是一个屁”。吴高钟表示,按照市场的正规模式,艺术家本来不应该面对拍卖公司,但是这样一种对接,也是对艺术市场的一种重新考量。而买家虽然拍下了作品,“但是现实并不如我们所愿望的那样,(拍品)依然是一个屁,作品的意义也得到了加强。”

整个拍卖环节一共有42件作品上拍,最终全部成交,虽然金额不大,但因为是拍卖行为,拍卖所得会去除掉佣金部分,剩下的归艺术家所有。之所以不存在流拍,史金淞说,这是因为无论展览还是拍卖都才刚开始,结果在两年之后,这期间主办方、策展人都会去跟艺术家、藏家等一起去设计和更新流通的方式,为每一件作品找到分享的可能性。虽然有些藏家一时进入不了作品的语境,但是他们愿意参与,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甚至开幕式当天晚上就有藏家约史金淞去聊,在什么情况下跟作品发生关系。而史金淞他们的工作,正是达到了这一目的。

据赵涌观察,买作品的人除了年轻的参与者,还有一些资深的藏家。据其他媒体报导,有一位藏家就在现场买下了多件作品,其中一件是“80后”艺术家姜波的作品《大蓝》,其实是由无数的蓝色洁厕宝堆积而成,最终的落槌价是1.2万元。这位藏家表示,自己买下这些作品,只是一种参与,与投资没有关系,而自己选择购买的标准,主要看有没有创意和思想性。至于买下的价位,他觉得买的是一种创意,不能用性价比来衡量,自己买下它们,也是对艺术家和中国当代艺术的支持。

当代艺术没有经典模式

“拍卖公司来做双年展,艺术家当策展人”,是否源于当代艺术市场的经典运营模式在中国遇到了调整、修改和变化,并且出现错位,所以“拍卖双年展”才反其道而行之?对于这个问题,史金淞表示:“我不觉得当代艺术有什经典模式,不管是经典还是特别模式,应该都是过去已完成的,并被过去检验过的。而我所理解的当代艺术是正在发生的,甚至是将要发生的,我们如何判断其价值尚不得而知,更何谈经典,还有模式?这些并不特指中国。‘拍卖双年展’模式之所以发生在中国,是因为此前我们什么都没有,所以这里什么都可能发生,是机遇而非困境,至少我以为。”

对此,赵涌也表达了类似看法,他认为,无论是画廊、美术馆、展览、经纪人这些市场模式,中国原来都是没有的,它们的成熟也在西方经历了相当长的过程,中国要沿用这些模式,也必将经过一个历史过程。而我们的传统文化非常强大,这使得大型拍卖公司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大于画廊,因此可以肩负起艺术推广的责任,而非进行简单的拍卖。同时,中国一方面在学习西方经典模式的同时,同样也可以通过探索,创造出一种具有自身特色的模式,哪怕会遭遇失败,也要敢于突破。这就像艺术不能抄袭一样,模式也是如此。

看未来

“拍卖双年展”已经完成了第一个阶段,赵涌表示,未来还是希望将重点放在艺术的推广方面,至于将以什么方式参与,还需要不断的探索。史金淞也说,每个现象都在生长,都有可能生成新的专题。目前有一些艺术家仍在思考和创作的阶段,而他思考更多的还是作品流通的问题。不过,他也肯定,接来下还会有若干个专场,最后还会有一个文献展,所有艺术家、藏家、批评家在此次“拍卖双年展”中的姿态和作用都会得到展示。

毫无疑问,通过“拍卖双年展”,参展艺术家及其作品都获得了更为广泛的关注,泓盛拍卖和赵涌在线也获得了一次良好的品牌宣传的机会。不过,主办方几百万的投入要在短短几年内获得现实的回报,这种可能性是非常有限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单单是艺术家,就是主办方的团队在专业性的积累方面也是有所加强的,同时加强的还有其他行业的人对当代艺术的共鸣。

我们还应该注意到,无论是内地、香港还是国外的当代艺术品拍卖,占据主流市场的一直都是油画、雕塑这类艺术品,很少涉及行为、观念这类前卫艺术。如果泓盛拍卖真的通过“拍卖双年展”探索出一条适合这类作品的收藏体系,那也无疑在这块市场的开发上抢得了先机。联想到泓盛在2012年就成功拍出了徐冰的《地书项目》,首开虚拟艺术品拍卖的先河,而今年秋拍,泓盛还将推出毛同强的大型装置作品《地契》,如果把它们同“拍卖双年展”连成一条线索,或许我们可以半开玩笑地说:泓盛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至于这盘棋结果怎样,又将走向何方,虽然还在探索当中,但也正如主办方一直所强调的那样: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