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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等待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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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贝克特的《等待戈多》是荒诞派戏剧的经典之作,本文通过解读文本来探寻“等待”话题与存在的关系,在“等待”中探寻与体验“存在”,从而揭示世界的荒诞性、人的孤独、沉寂、绝望、生命的无意义等存在的困境。

关键词:等待戈多;存在主义;荒诞

前言

二十世纪是一个多变的世纪,仅上半叶就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而这两次世界大战不仅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灾难,而且在人们的心灵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人们的生存面临了巨大的挑战,人们对生存展开了思考,对生命的价值产生了怀疑。同时,经济的高度发展也带来一系列的问题与矛盾:只注重经济发展效益的增长而忽略环境的保护,给人们的生存环境带来了危机;只注重物质财富的追求而忽略精神文明的建筑,给人们带来了精神文明的停滞或萎缩:只注重为了生存而生活,却忽视了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带来了人们之间情感的缺乏、空虚和冷漠。这一切都给人们内心造成了伤害,使人们痛苦与孤独。而存在主义在这种境遇中应运而生,揭示了生存的荒诞性与非理性,使人们对生命个体与存在状态展开了新的思考。贝克特的《等待戈多》作为荒诞派戏剧的经典之作,一上演就引起了高度的关注,正因为它契合了人们的心灵,表现了一种特殊的存在即在“等待”中探寻与体验“存在”。

一、《等待戈多》中“等待”与“存在”的关系

《等待戈多》剧情及其简单,全剧只有两幕,场景也只有一个――黄昏时分的一条乡间小路。剧中只有五个人物:戈戈、狄狄、一主一仆波卓和幸运儿,以及戈多的信使小男孩;剧情也十分简单,两个流浪汉“爱斯特拉冈”(戈戈)和“弗拉基米尔”(狄狄)在路上等着一个叫“戈多”的人,两人在打发时间的过程中,波卓用绳子牵着幸运儿上场,他们走后,信使小男孩来了,告诉他们“戈多今天不来了,明晚准来”。第二幕几乎又重复了第一幕的内容。剧情虽简单,但却揭示了极深刻的关系――“等待”与“存在”。

1.“等待”是体验“存在”的手段与方式

存在主义理论奠基者之一雅斯贝尔斯指出人有“三种存在方式”:客观存在、自我存在、自在存在。而《等待戈多》中,这三种存在方式皆是在等待的过程中体现出来的。戈戈与狄狄通过对外在客观现实世界的观察,例如孤零零的树、白天转至黄昏等情景,意识到自己的目的为等待戈多,在等待中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而戈戈与狄狄之间谁也离不开谁,双方互为彼此存在的表现更说明了人在客观世界中寻求自己存在的方式这一点。戈戈与狄狄在等待戈多的过程中双方的互相爱护、对外在世界产生的畏惧和孤独之感也是在等待的过程中体现的,揭示了自我存在的本质,而“等待戈多”这一事件本身也正是戈戈与狄狄寻找自我解放、摆脱孤独与寂寞的方式与手段,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等待上,寻求一种自在的存在状态。因而,“等待”在剧中成了体验存在的手段与方式。

2.“存在”表现为超现实的“等待”

戈戈与狄狄是两个没有具体长远的生活目标与方向感的流浪汉,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们只知道“等待戈多”,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戈多”身上,但戈多是谁,他们自己也不清楚。这种等待反常规而又超现实,经过一次次地失望与等待,当等待已经成为习惯后,等待就已经成为他们之所以存在的“方式”。即使他们自己也知道“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但等待戈多已成为他们之所以为何生的唯一寄托与目标。英国评剧家马丁,艾斯林在《论荒诞派戏剧》中认为:“这部剧作的主题并非戈多而是等待,是作为人的存在的一种本质特征的等待,在我们整个一生的漫长过程中我们始终在等待什么;它也许是某个事迹,一件东西,一个人或死亡,此外更重要的是我们在等待中纯粹而直接地体验着时光的流逝。”在这里,等待已经成为一种存在,存在表现为一种超现实的等待。

二、等待中存在的表现――向死而生、异化

1.向死而生的尝试

海德格尔提出向死而生的理论观点,他指出“向死而生”是对本真死的领悟使得人由非本真的存在通向本真的存在的一种方式。对死的必然性的领会使得此在从沉沦与异化状态中醒悟过来,积极自我谋划、自我设计以便实现最能体现自己的独特的存在的各种的可能性,只有先去领悟死,才能懂得生。戈戈与狄狄在等待的过程中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做着莫名其妙的动作来打发时间,甚至在等着的时候不知干什么为好,而“上吊试试”。剧本中也不止一次地提到“上吊试试怎么样…我们明天上吊吧”“提醒我明天带根组点的绳子”,甚至两人为谁先上吊,树枝会断不断而展开了激烈地讨论。“上吊”虽是在极度无聊的状态下所发生的十分荒唐的行为,但本身确实是寻求死亡的意识。这种“向死性”不仅仅是一种滑稽可笑、荒诞的行为,更是在等待的无望与痛苦的过程中所作出的尝试,即通过“死”,来了解“生”的意义;通过对“死”的体验来感悟“生”的存在。这正是在等待的过程中产生的一种向死而生的尝试。

2.人的“异化”、人与人关系的“异化”

荒诞派戏剧中所描述的世界是一个荒诞的存在,现实生活中人的生存是没有意义的;人遭受了严重的异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冷漠的,人们互相说着话,却又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人与自然的关系也在不断恶化――这就是荒诞派戏剧想要揭示的主题。《等待戈多》中戈戈、狄狄在等待的过程中反复地做着脱鞋子、摘帽子、模仿树、模仿波卓与幸运儿等无意义的动作,使其在荒诞的世界中降低了行为的能力,他们在空虚与无聊中蜕化了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属性,异化成为只会做重复性动作、毫无目标、不懂得生活意义的机器。

《等待戈多》中,一主一仆波卓与幸运儿的关系恰恰说明了人与人关系的“异化”。波卓与幸运儿的关系脱离了正常社会中主仆之间的关系,他们一方谁也离不开谁:波卓口口声声要把幸运儿卖掉却_刻也不能离开他而存在着:而幸运儿习惯了自己的奴性身份,一旦脱离了波卓的奴役,自己完全失去知觉,失去了自我存在的状态。这正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异化。

三、等待中存在的状态――世界的荒诞,人生的痛苦

荒诞派戏剧的思想基础是存在主义哲学的荒诞概念,所谓“荒诞”指的是人与其社会环境的脱节,人与世界处于一种敌对状态,人的存在方式是荒诞的,人被一种无可名状的异己力量所左右,他无力改变自己的处境,人与人、人与世界无法沟通,人在一个毫无意义的世界上存在着。这种“荒诞”观集中体现了现代世界中普遍存在的精神危机和悲观情绪。。《等待戈多》中,贝克特正是想要通过等待这一过程来表现世界的荒诞性。

戈戈与狄狄等待戈多,目的是要改变自己的现状和不可知的命运,把希望寄托在等待上面,干着无聊的事来虚度光阴,而恰恰在等待中丧失了真正有意义的内容。等待中出现的诸多不确定因素、等待的虚无与绝望,表现了现代人的精神空虚与异化。当“戈多”最终成为一个“符号”的时候,,等待什么已经毫无意义了,等待已抽掉了具体内容,变成了一种习惯,他们的等待已经变成了生活本身。戈戈和狄狄在“等待”中经历着一种由期望到失望再到绝望,最后归于新一轮期望的恶性循环中,这正揭示了现代人在当代社会中真实的荒诞的生存状况。

人生的痛苦是等待中存在的另一种生存状态。等待是一种孤独,当生命个体面对着百无聊赖的荒诞世界的时候,内心是孤独的:戈戈与狄狄、波卓与幸运儿谁也离不开谁,因为离开彼此,个体是孤独的,存在是寂寞的。当“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的时候,当意识到等待永无止境、等待已成虚无,却将等待演化为一种自我存在的方式的时候,这种存在状态才是真正的痛苦。等待传递的是一种悲凉的世界观,流露的是一种悲观绝望的情绪。

结语

二十世纪以来,科学技术高速发展,给人们带来了物质与精神上的文明,但文明的背后隐藏了痛苦和矛盾。频繁的经济危机使生存条件陷入了绝境当中,人们面对当代社会,心理产生的感觉是恐慌的,是怀疑的,是反抗的,人们生活在一个动荡不安的环境。与人们生活的外在社会相对应,人们的内心是彷徨的、苦闷的,无所宣泄,也是痛苦的、无助的。人们无法摆脱,也无处可寻,逐渐转向内心自省,思索着个人的存在及其个人存在的生命价值意义。贝克特的《等待戈多》正是以“等待”这种行为方式来探寻外部世界的不可知性与荒诞性,揭示人类在荒诞的世界中人生的孤独感、存在的痛苦状态;同时贝克特以“等待”这一行为方式来反思人类自我的内心世界――人类在荒诞的世界中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无助与无奈和无归属感。在等待中人们寻找自我存在,即寻找人的目标与希望,但在等待中,人们体验到的却是期望转为绝望后的孤独、荒诞、异化的生存困境。这正是贝克特在《等待戈多》中所展示给我们的:在“等待”中探寻与体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