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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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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送我一套书,叫《人一生要去的50个地方》。我突然悲伤地想到,如此短暂的人生,我能去得了几个地方。我是个怀旧的人,私底下已写过多篇怀乡恋土的文章,暗地里也感伤落泪过许多次。可总觉得不厌烦,故乡在我笔下,变成了永恒。想到生死,似乎人的生存范围也随之变大了,故乡的秉性便也看得更为清晰。我的故乡亦不仅仅是眼前的小县了,而是整个中国、整个世界,是寂静冷清的徽州,是烟雨迷蒙的西湖,是浑厚雄壮的敦煌。

也看得更为清晰。我的故乡亦不仅仅是眼前的小县了,而是整个中国、整个世界,是寂静冷清的徽州,是烟雨迷蒙的西湖,是浑厚雄壮的敦煌。

在寂寞中迷失――徽州

曾经听说过一句巴西的谚语:“上帝花了六天时间创造了世界,第七天创造了里约热内卢。”对于悠闲、懒散的里约人而言,是没有理由拒绝里约热内卢这样得天独厚的城市的。可我总是天马行空地想,也许上帝创造完这一切,准备转身离去时,不小心轻拂衣袖,一袭凉风中,中国的徽州就在被人忽视的尴尬中应运而生了。

可是她太卑微了,始终像个不招人喜爱的私生女,安静得落魄,寂寞得悲凉。当人们聊起中国,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北京的长城、苏州的园林,徽州却很少被正眼瞧过。她的确有点不够味:比柔情,她没有苏州的娇媚;比豪气,她又不敌北国的粗犷。于是,被淘汰了的她只能默默地站在台下,悄悄观望台上风华绝代的表演。

徽州的生活是简约的,简单得有些单调。因为她从头到脚只有四种颜色而已,叫人忍不住去猜想她是否曾经色彩斑斓过。主色调是黑、白、绿,把徽州包裹得严严实实,却怎么也包不住周身的阵阵寒气,抵制着游人想无限亲近的心。于是,徽州就无可厚非地当起了“冷美人”,抑或连“冷美人”都不是,因为在多情者眼中,徽州并不美。

徽州的辅助色是暖暖的橘红色,算是她仅有的一点儿温存了。傍晚时分,这种天然色十足的橘红便缓缓地爬上灰白的墙、暗黑的檐,印在大片的灰墙黑瓦上。于是,在放眼皆是粉红的氤氲中,徽州便“任是无情也动人”了。

徽州的特色景观之一是左右对称、高耸入云的“马头墙”。据说它是古代江南大户人家威势的象征,地位越高,墙面雕刻的花鸟越精美。马头墙还兼有防火墙的功能,五叠式封火墙形似五座山峰,也被称为“五岳朝天”,防止邻人失火而殃及自家,虽便捷实用,却不免暗示出徽州人确是少了那么点人情味儿。

与“五岳朝天”齐名的是“四水归堂”。同样豪气十足的名字,但总觉得与徽州的寂寞、静谧有所背离。四水归堂,暗喻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符合徽商的聚财心理。以天井为中心的老房子,四周由高高的墙围着,外墙的窗是极少开的,仅靠狭长的天井来采光和通风。这种徽州的特色民居,与北京的“四合院”很有些相似。但“四合院”的文化是融洽和开放的,而“四水归堂”始终显得闭塞和生硬了。

围着,外墙的窗是极少开的,仅靠狭长的天井来采光和通风。这种徽州的特色民居,与北京的“四合院”很有些相似。但“四合院”的文化是融洽和开放的,而“四水归堂”始终显得闭塞和生硬了。

其实,细心的你扳指一数,便知徽州的文化特色远不止这些,歙县的徽墨和歙砚是文房四宝中的珍品;徽剧、徽派版画也不容小觑……可是保守的徽州人似乎铁了心要把好东西往里藏,一番客套的推让之后,只见高耸的“马头墙”缓步上前,像极了一位老者,从容地担当起了“徽州形象大使”。

在迷茫中隐现――西湖

见到西湖前我曾无数次听过她的名字。父辈们的描述,书本上华丽的文字,檀香扇上精致的图画……去逛西湖成了我儿时的梦想之一。12岁那年,我意外获得了一个去西湖的机会,虽然只是去“西湖十景”中的一两处,我仍是无限欢喜。但出游那天却下起了雨,而且还不小,一行人就这么挤在一叶风雨飘摇的小舟上,还得做到“躲雨观景两不误”,实在有些狼狈。但我却意外地体会到了余秋雨先生曾有的感触,因为它“太过于玄艳的造化,会产生了一种疏离,无法与它进行家常性的交往。正如家常饮食不宜于排场,可让儿童依偎的奶妈不宜于盛妆,西湖排场太大,妆饰太精,难以叫人长久安驻。大凡风景绝佳处都不宜安家,人与美的关系,竟是如此之蹊跷”。想必先生也是自感无法与其相融,而发出怨言的吧。

与西湖相处,始终有种不能推心置腹的疏远感。尽管游人一再地擦拭着双眼,西湖终究还是不愿以真面示人,仅留下一个稀疏模糊的背影,叫慕名而来的游人不能尽兴而归。因此,西湖并不算好客,不过,尽管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大度的游人倒也能乐颠颠地离去。

西湖的妆饰多,排场大,无论立于何处,荷花、柳枝、长桥、流水总是不绝于眼,但却仍略显苍白。她像个长相出众却苦于无法表现的女子。西湖没有苏州那般撩人,她想讨好人心却总是不得要领。于是,当苏州园林把江南水乡的柔情似水、娇媚动人发挥到极致,西湖仍羞涩得不愿摘下掩脸的面纱。也许是长在水乡,看的青山绿水、红花杨柳多了,见到名声显赫的西湖,我竟有些无动于衷。

要探讨西湖的美,她的文化是决不能避开的,否则,与不曾到过西湖决无二异。

西湖最有名的传说莫过于白娘子和许仙的断桥相会,一个知恩图报,一个有情有意,却愣是被不知情为何物的老和尚给拆散了。唏嘘之余,同情心泛滥的游人便唾骂起薄情的老和尚。骂完了,再到西湖断桥、雷峰塔去看一看,祭拜一下白娘子的精魂,重温儿时听故事时的感觉。

西湖的另一个名人是名妓苏小小,身份卑贱却深得世人的同情。在失望中等待,在等待中绝望,17岁时便匆匆香消玉殒,留给世人一个经久不衰的美丽形象。西湖最是偏爱她的,苏小小的墓便成了西湖伤感迷茫最可靠的依据。

在历史中哀伤――敦煌

初闻敦煌时,脑中首先映现出的是空旷无人的沙漠,红如血色的残阳,还有寻无出处的笛声,或许那血色中还立着棵枯叶无几的树――这是悲凉的全部意象。总觉得诧异,这个国宝级的地方怎么会弄得如此残败、落魄。最近我才听闻敦煌并非我想象中的那样残败,甚至还是繁华的。由于莫高窟的特殊地位,敦煌的旅游产业很发达,当地人不遗余力地利用这个得天独厚的遗产所带来的一切好处。酒店、宾馆是不用担心会停业的,彩塑菩萨像、仿敦煌壁画也总能带来销路。面对繁荣,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但奇怪的是,我却感到了隐隐的失落,看到照片上莫高窟前的绿树红花,心中有圣地被玷污的别扭。难道历史与现代真的是对立而生、水火不容的吗?那么,敦煌的发展究竟是历史的臣服还是现代的让步?

余秋雨先生说:“当现代交通工具使夜雨完全失去了苦涩味,其间的诗意也就走向浮薄。”我不想看绿树红花,车来车往,我甚至狠心地想让敦煌保持原始的惨败和落魄,因为那样的景观才是适合敦煌的。

幻想中的敦煌,时间的流淌是缓慢的。踩在细软的黄沙上,待到走出很远回头望去时,恍惚之间,竟觉得自己是随着夹沙的风一步越过来的。

走近敦煌,必然要细究,这时也就不免看到了石窟前佝偻着的王道士。只不过每当国人提到这个闻名世界的人时,总是咬牙切齿。敦煌文物的流失及残败并不是卑微的王道士一人的杰作,那样未免太瞧得起他了。这是个由许多人集体合作的节目,王道士只是不小心站到了演员队伍的前列,遮住了其他人,“勇敢”地成为了这部受欢迎的历史剧主角。也许余秋雨先生说得对:“这是巨大的民族的悲剧。王道士只是这出悲剧中错步上前的小丑。”

还有种说辞,讲王道士发现莫高窟藏经洞后,并没有贪图钱财,而是四处奔波寻求对文物的保护,甚至还给慈禧太后写了密报,但终究杳无音信,身心疲惫的他最终没能敌过匈牙利人斯坦因的欺骗,虔诚地打开了藏经洞的门,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说法的确给王道士减压不少,但终究谁才是真正的凶手,我们无从得知,这副历史的枷锁,就暂且让他担着吧。

后记:我很庆幸在爱情小说、另类散文横行的今天,自己没有走这条拥挤的路。算不上“另辟蹊径”,但也总算有点个人特色吧。

(指导教师邓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