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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获内心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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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回归”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辛格作品中一个重要的主题。辛格在其作品中塑造了一大批背弃或者拘泥于犹太宗教和传统的犹太人物。他们在自我认知上经历了迷失到回归的过程,反映了辛格对传统犹太文化批判性继承的态度。

关键词: 辛格 回归 犹太文化

辛格是一位创作风格颇为独特的美国犹太作家。虽然他移民美国数十年,却一直用濒于消亡的语言意第绪语进行创作。他的作品自始至终地扎根于犹太民族之中,描写了从17世纪到二战爆发前东欧犹太人的生活,生动地刻画了犹太社区的生活和习俗,记述了面临被屠杀命运的犹太人对宗教、伦理和生命的思考。他浓墨重彩地在作品中表现犹太教仪式,犹太民族的风俗,华沙的犹太社区风情和外省的犹太小镇的生活,使读者直观地感受到辛格作品的传统取向。

在犹太人的传统观念中,他们自认为是和上帝订有契约的民族,是上帝的选民和特殊的朋友,但“契约”并没有得到履行;相反,犹太民族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公元70年和135年,犹太人两次被古罗马人征服,他们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建立自己的国家,而是流散到世界各地(diaspora),开始了漫长的流亡生涯。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一千八百七十多年后以色列建国。由此可见,犹太人不但从未领略过作为“上帝选民”的风光,反而时刻面临着生存的危机。二战中德国法西斯对犹太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使犹太民族的悲剧命运极为凄惨。

为适应生存,犹太思想在历史的磨难中作出了一些相应的调整和变化。辛格的作品生动地描绘了一些犹太人对犹太思想解放运动的不同理解和他们做出的价值判断,以及这一过程中出现的矛盾和冲突,从而揭示了为什么现代犹太人经受苦难却能得到救赎的原因:他们可能一时背弃了犹太宗教,犹太民族或者现实生活,但最终选择回归。这样一个重拾自我的过程不仅带有鲜明的犹太色彩,“而且描绘了人类的普遍处境”[1]。

一、对犹太宗教的背弃与回归

纵观辛格一生发表过的文学作品,我们可以发现辛格的宗教思想有着一定的复杂性和矛盾性。他时而执著地信奉上帝,时而矛盾地怀疑上帝。这种矛盾性也揭示了为什么他所塑造的人物有的顽强坚守宗教价值,有的要经历一个漫长的有时甚至是痛苦的过程才能最终回归犹太传统。在一方面,辛格极力褒奖那些虔诚地信仰上帝的教徒,从他的著名短篇《傻瓜吉姆佩尔》中的备受愚弄欺凌却一直积德行善的吉姆佩尔到《短暂的星期五》中的盲目信仰上帝的施穆尔·莱贝尔夫妇;另一方面他往往给那些质疑上帝不肯回归犹太传统宗教的主人公安排了可悲可叹的结局。例如在短篇《那里是有些什么》中,尼切米亚拉比对上帝说:“你究竟和谁捉迷藏呢——跟苍蝇吗?当苍蝇坠入蛛网,蜘蛛要吸掉它的生命时,你的伟大对它有什么帮助呢?当猫用爪子夹住老鼠时,你的一切德行对老鼠又有什么用处呢?”[2]在对上帝的审视中,拉比生活在一种摇摆不定、充满矛盾的状态里。他既信仰上帝,又感到了上帝的不可靠。他竭力地思考、探求,上帝却仍然保持沉默。信仰的动摇令他不安、恐惧,内心的挣扎把他推向痛苦的深渊。对于他的困惑,他认为“只有异教徒才能给出答案:没有审判日的到来。所有的创造都是巧合,如同墨汁泼洒在纸上而形成的书信一般——每个词都是谎言,每个句子都是混乱。”[3]犹太人等待弥赛亚的降临就如等待戈多一样没有结果。既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上帝向人类显示过自己的意志,他就没理由非要接受所谓上帝法律的约束。他决定离开家乡到大城市华沙去看看异教徒生活的世界。在那里,他目睹了弟弟浑浑噩噩的生活,嘈杂污秽的酒吧,还险些被勾引。虽然犹太教的道德力量依然约束着他,并且时刻受到良心的谴责,他却感到更加彷徨无助与不知所措。他感叹道:“整个世界都崇拜偶像,他们创造出神,敬畏他们,犹太人也不例外。”[4]尼切米亚并没有像吉姆﹒佩尔那样,因善良而不设防范,也因善良而面对魔鬼的引诱绝不退让;他也没有像施穆尔﹒莱贝尔那样,一心为灵魂的纯洁含辛茹苦。他对上帝发怒,埋怨他让生活中充满了不公正。他在华沙感受到的糜烂的气息更加颠覆了他的信仰,进而否定了上帝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抛弃了对上帝的敬畏和忠诚,也把自己的精神世界推到了崩溃的边缘。在弥留之际,他感到他的力量正在离开他,一道他从来不知道的亮光在他脑海中晃动,拉比喃喃自语,“那里是有点什么”[5],或许是上帝在显现无限仁慈的神光了,拉比与上帝的争吵到此结束。

如果说尼切米亚代表了那些受犹太启蒙运动影响而离经叛道的犹太人,那么在辛格的作品中,他塑造的更多的是“浪子回头”般的人物。19世纪的犹太启蒙运动大大激发了犹太人自我个性的觉醒。犹太启蒙运动者对长期以来统治着犹太人思想的蒙昧主义、盲信主义、哈西德主义和塔木德学派等展开了猛烈的批判。他们在崇尚理性之同时,也开始追求浪漫主义和享乐主义。辛格很多作品就是以这一特殊的历史时期作为背景,描绘了一些在和野心的驱使下,背弃宗教,空虚无依的人物。上文提到的吉姆佩尔也有意志不坚定的时候,也有受到魔鬼引诱的时刻,但他最终幡然醒悟,战胜了内心的恶,成了一名“圣人”。

相比之下,《卢布林的魔术师》中的雅莎·梅休尔的回归路程要曲折坎坷得多。跟很多生活在19世纪末的波兰犹太青年一样,主人公雅莎·梅休尔也是个渴求现代欧洲文化和世俗知识的年轻人。他雄心勃勃,想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并且企图从里到外地摆脱掉犹太人的印记。与非犹太上流社会的交流的确动摇了他对犹太教的信仰,却又不能解答他现实生活中的谜。他尽管脱下了传统服装,走出了犹太社区,却始终不能彻底摆脱传统和宗教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虽然他有很多机会彻底改变自己的身份,内心深处却不敢与上帝决裂。他与几个女人有染,而且行窃,当他行窃失败后躲进犹太教堂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上帝创造了世界;上帝同情他创造的众生;上帝赏赐那些敬畏他的人”[6]。他感到“这是一种不要求印证的信仰、一种对上帝的敬畏、一种对误入歧途的悔恨”[7]。但当他一离开教堂,他又开始抨击宗教,又开始摇摆不定。最后他不能再表演魔术,行窃失败,女人也离他而去。这一切终于使雅莎顿悟。当他遵循精神上的引导再次走进犹太教堂,“他感到自己必须坐在那里,而且想再次走进诵经室。他走到教堂的院子里。他惊讶地想,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我忽然间变成一个真正的进教堂的犹太人。”[8]他仿佛听到了父亲临终前要他发誓永远做个真正的犹太人。他拖着跌伤的腿,回到故乡卢布林,把自己禁锢在石屋里,忏悔过去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