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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县长灭门案悬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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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1月27日,贵州兴仁县县长文建刚一家五口及保姆六人被血腥灭门。报案时间是早晨7:55分。

满地鲜血,家具凌乱。文建刚夫妻和文的四姐呈三叉型躺在客厅里,面部朝上。客厅里还有保姆的尸体。岳母和小儿子的尸体在三楼卧室,5岁的小孩脑壳变形,脑浆浸湿了衬衣。

凶手的残忍令人震惊。

包括7名公安部一流专家、省公安厅20多名各类专家组成的专案组以罕见的速度破案。来自警方的信息称:嫌凶曹辉,42岁,一个曾因流氓罪获刑17年的本县人,目的是劫财。

案件还在继续侦查,但不到500字的官方表态却掀起了第二轮风雨――包括文建刚亲属在内,兴仁民间和国内舆论都在质疑这个暂时的通报。甚至县一中一名中学生在周记里也写道,他不相信这样的结局。

2006年12月4日,42岁的文建刚入土,但案情疑窦尚如谜。

案情与质疑

几天来,兴仁阴雨连绵。曹辉家铁门紧闭,一袋记者送去的苹果孤零零堆在地上。嫌凶消息甫一公布,记者踏破了门槛。如今曹的母亲已悄然离开。

“真的没有想到啊。”住在楼上的丁重衡叹了口气。他和曹的继父王新是老同事。在他印象中,曹辉是曹家最瞳礼貌的孩子:“见面总是笑眯眯地打招呼。”

王新原是县卫生局副局长,再婚家庭,各有4个儿女,曹辉在曹家排行老幺。许多老干部都知道曹辉家不缺钱,据说王家老二在外地做房地产、超市生意,丁重衡记得,2000年曹辉刑满返家后,王老二给他几万元做生意。“说他抢钱,我觉得有点怪。”丁重衡说。

2006年12月2日,警方向外界公布结果的当天晚上,在兴义市殡仪馆内右侧的一间低矮平房里,文建刚的四姐夫张利江和他的儿子、大哥、另一个亲戚围坐在火炉旁边,一字一顿地向记者说出他们心中的疑虑。

“首先,我们看是否符合入室抢劫的要素。如果是入室抢劫,为什么偏偏要等到家里人最多的时候?为什么不挑人最少的时候?”

“一个人怎么能杀了六个人,而且文建刚经常锻炼,身体非常强壮,制服他一个人都有问题,怎么,杀六个人?”

张利江的声音不高、语速平稳,但到最后还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提高了声调,连问了几个“为什么”、“怎么杀”。大哥文建国在一边嗫嚅:“是啊,他有1米82呢。”

“接着,如果是入室抢劫,为什么方如琴(文妻)脖子上的金项链、手上的金戒指都还在?她和文建刚的手表也都在?”

“曹辉认识文建刚的爱人方如琴,哪有入室抢劫熟人的?曹辉的嫂子金梅和方如琴都在水利专科学校工作。”“手表贵吗?”记者问。“2万多呢,他不抢?”大哥说。“最后还要说,文建刚家里收到过好几次恐吓信、恐吓电话,还有网上留言。说什么要对一些人手下留情,否则就当心你的儿子。”张利江接着说,“最近的一次是十天前,恐吓电话。”

2006年12月6日,黔西南州公安局宣传部答复本报记者:“1个杀6个是可能的,这是事实。”警方负责人并通过媒体称:据犯罪嫌疑人交代,他通过姐姐与被害人文建刚之妻相识。知道文建刚经过商,如今又是县长,家里肯定很有钱。于是心生歹念。

备受争议的性情县长

如果没有这惨绝人寰的一夜,第二天,文建刚将在州里参加双拥模范表彰大会。“我们县可能要被州里树为双拥模范县了,明天我去开这个会。”2006年11月27日20:27分,一个老朋友接到文建刚的电话,语气轻松。文建刚正坐在丰田越野车上,赶回兴义市区家中。他对交往了24年的老朋友说,自己住了10年的老房子想重新装修,两人谈着装修材料的价格。

文建刚也将是拥军优属先进个人。2006年11月24日,公告已贴在县府门口橱窗内。如今,过了3天公示期的公告依然安静地贴着,只不过旁边多了一张讣告。

文建刚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在县委办公楼2楼召开的常委会。下个月,兴仁县要开“两会”,选举新一届政府,这一次是预备会。

他极有可能连任县长。如果没有去年一次仕途挫折,他甚至可能荣升县委书记。“他的呼声很高。”一位曾担任县长的老干部说。

许多官员和离退休干部对文建刚不吝溢美之词,称文在任期间,兴仁经济发展速度很快。“前年财政收入过亿,去年在州里从第三名升到第二名。”一名老干部说。

去年,一直缺位的离退休补贴开始发放,三四百元不等。“这说明财政有钱了。以前是讨饭财政,后来是吃饭财政,现在是建设财政。”退休县长说,财政有钱进行城镇建设了。

与美誉结伴而来的是争议。“他是全州组织部管辖范围内的官员中最受争议的―个。”州委组织部一名官员称。

2002年5月,刚任代县长时,文建刚作风“直接”,有人认为“他说话很冲”。

“我不缺钱,我把我的工资都捐出来,资助贫困学生。”在第一个月的全县干部大会上,他当众宣布。所有的朋友都批评他,认为这没有考虑到其他干部的感受。

不到半年,他和当地干部有些不愉快的传言就飞到了兴义。“他开始向我诉说为官之难。”好友李良农说。

这可能延续了文建刚从教期间的性格。在贵州师范大学政教系毕业后,他在兴义一中教政治。“他是给学校提意见最多的人。”原兴义一中党委副书记查长福回忆,“看到别人犯错,就直截了当批评,而且说的话很尖锐。”

他甚至当面指责查长福胆子小,有意见也不敢提。在旁人眼中,他的作风有些独特。

接受文建刚资助的北京大学学生左祖晶介绍,文建刚喜欢看书,当作工作的调剂。主要是经济、历史,也阅读费尔巴哈等哲学著作。他收藏金庸和古龙小说。左祖晶说:“这样偏远的地区,他在思想上是比较孤独的。”

“他喜欢楚留香的悲哀深沉、小李飞刀的洒脱。”李良农说。

孤清的性格注定文建刚在施政上过于理想化。4年来,他招来许多骂声。

2003年初,文建刚力主旧城改造。很多老路宽5米,坑洼不平,两侧商铺低矮破旧。“他把我们兴仁掀个底朝天。”这是一个旧城区拆迁户对改造方案的理解。

“城镇建设就要一步到位。”兴义市有块新城区是文建刚心中的模板,那里街道宽10米以上,路面干净,房屋整齐。

按照“政府引导,市场运作”的原则,用经营城市的理念,盘活城市存量资产;坚持“谁投资,谁经营;谁开发,谁受益”的原则,多渠道筹集建设资金。这是文建刚的设想。

改造遭到了被拆迁户的强烈反对,他们联名到州、省上访。甚至有人认为“这里有”。再有一些官员亲属也有门面,文的城建蓝图破灭。

也有公民赞同旧城改造,只是“文县长的思路太超前了,兴仁的老百姓跟不上”。“光有好的动机是不够的。我自上而下的工作方式可能也不对。”文建刚事后对李良农说。

“这一次,是他政治理念从理想跌入现实的转折点,”李良农评价,“从那以后,他连这个念头都没有提过。”

另一个仕途转折点是整顿煤窑。

兴仁是全国200个重点产煤县之一。民间戏称:“一个背篓一把铁锹,一天就能挖出1000元。”与国内其他产煤区相同,在兴仁,小煤窑满山遍野。

截至2005年8月底,兴仁发生煤矿安全事故12起,死亡25人。其中无证非法煤矿的8起,死亡16人。省里先后3次下达了整改建议书,但收效甚微。这被上级认为“均未引起重视”。正值中央要求整顿小煤窑,兴仁在全省煤矿安全生产工作中首当其冲。

2005年9月,文建刚被停职检查。“他停职--期间很乐观。”李良农回忆。

“虽然没法‘签字’,但他还在工作。”退休县长说。整顿煤窑的工作继续进行。3个月后,他恢复职务。

整顿小煤窑,切断了很多人的财路,不少人几百万的投资成泡影。

一个自上世纪50年代就采煤的村子,被端掉了30多个非法小煤窑。另外一家被停产的煤矿,以前每天都有100辆运煤车排队,直排到村头。现在,轨道上的运煤斗车锈迹斑斑。光线暗淡的简易屋里,窝着几个留守的人。

显赫家族与从政理想

在担任县长之前,文建刚更迭过多种身份:教师、校团委书记、下海干部、监察局的主任、公司老总。如此顺畅而又跳跃的履历背后,是―个在兴义堪称“显赫”的家族。

文建刚五姐在上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任兴义市税务局副局长,现已升任州国税局局长;三姐是州审计局纪检组长;大哥退休前在州人民银行做办公室主任;六姐和遇害的四姐分别在地税局和国税局工作;大舅子经营着本市行业内数一数二的汽车运输公司。

在前往兴仁前,他的家底殷实,且不忌讳称富,他有流传很广的一句“冲”话:“我不缺钱,我就是想为兴仁做点事。”

文建刚从前是缺钱的。1992年,他的大儿子摔伤,后脑受伤严重,整个半身无法动弹。医疗费用耗尽了文建刚的积蓄,还向亲戚借了不少钱。

他的好友认为,这个导致了他放弃在市监察局的工作,停薪留职,进入当时最流行的建材行业。他拼命赚钱。有一次运货车超载,“整个车都翘起来了,回来跟我说,他拣回了一条命。”一个好友回忆说。

由于切中了市场脉搏,他的生意越做越大。3年后,文建刚分别给自己家和大哥盖了3层楼房,然后回到州监察局做主任,后到兴义市运输公司担任副总经理。

在运输公司,文建刚的改革强硬。他卖掉停止运营的几百辆汽车,撤掉4个处级部门,精简一半的员工,并免去几个处长。他每天和其他职工一样挤公交车,直到工作理顺后他才开始用自己的桑塔纳轿车。

文建刚是正县级干部,接待干部的规格比较高,这需要不少费用。为了节约,他开始戒烟,这样可以不买烟接待。后来,他干脆选择只接待正县级以上干部,一个用茅台酒招待客人的副总经理,甚至被他调去负责驾校工作。

最终,运输公司扭亏为盈。

2001年,文建刚到上海交大读MPA。三个月里,妻子的姐姐带着他认识了很多企业界人士。回来后,文建刚向李良农大发感慨:“看了这么多企业,才知道我原来沾沾自喜的运输公司多么不值得一提,而且那些企业家都比我年轻。”

他寻求进一步的突破。这时,从政再次进入了他的视野。“人生要多一点体验,才不枉此生。”他对好友这样说。

4年后,厄运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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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长陈义明惨遭灭门

2006年12月11日20时,贵州兴仁县县长文建刚全家六口被害的浓烈血腥气尚未在人们心头散尽,甘肃临夏回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刑二庭庭长陈义明全家又惨遭灭门厄运,死者包括现年58岁的陈义明及同龄的妻子、7岁的孙子、16岁的小保姆。在2006年底相距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接连发生的这两起“官员灭门案”,太多地方有着惊人的相似。陈义明作为刑二庭庭长,审判的案件多是职务犯罪案和案,在定罪量刑时多为重刑,陈义明在办案方面认真负责,在执法过程中从不徇私。因此,当地群众一口咬定他们都是死于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