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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栋缘来的京剧脸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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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说唱脸谱》中这段脍炙人口的歌词让那些即使不懂得京剧的人也对京剧脸谱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京剧是我国的国粹,是中国戏曲中最大的剧种,集合各剧之精华,其脸谱更是极具完善,谮式繁多,蔚为大观。

京剧的脸谱向以“象征性”和“夸张性”而著称,善于运用夸张和变形的图形来展示角色的性格特征。

各行当演员经过化装,由固定的脸谱有效地表现出人物的品貌、身份性格。让人目视外表,窥其心胸,不仅具有“寓褒贬”、“别善恶”的功能,还有非常震撼的艺术效果。

正是由于京剧脸谱这种极具震撼力的艺术效果,清末一位俗称“花脸桂子”的旗人票友,用胶泥做模,在模具上仿照京剧舞台上的脸谱着色给泥坯勾画上色,制成泥塑脸谱,用来谋生。

没想到,“花脸桂子”的这一泥塑京剧脸谱一经制成即广受欢迎,并从此作为老北京的民间工艺品迅速流行起来。

时至今日,做京剧脸谱的人已经很多了,如白如霖、汪稔田、李荣山、韩启泰、双起翔等等都是这方面的名家,而这之中的杨玉栋更是别具特色。

命里注定的京剧缘分

生于1943年的杨玉栋,借父亲北京大光明影剧院(即现在的西单剧院)经理的光,从小就在自家的木板墙上捅个窟窿,天天躺在床上看那些名角唱戏。如此一来,不知不觉间,杨玉栋虽是唱不来京戏,对京剧脸谱着了迷。即使到了现在,他还完好地保存着自己从小学开始就搜集到的各式京剧脸谱。

童年的这些熏陶,使他对那些著名京剧角色的一衣一帽、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就像印在了心里一样,相信这辈子都忘不了。

初中毕业后,喜欢画画的杨玉栋考进了当时的北京工艺美术学校。在学校,虽说他正经学的是老北京传统的花丝镶嵌工艺。但在机缘巧合中还顺便学到了“泥人张”的泥制彩塑技术。

工艺美术学校毕业后,杨玉栋自然就去了对口的北京通县花丝镶嵌厂。

那时的传统工艺美术门类都是出口创汇的大户,像杨玉栋他们日常做的,用来镶嵌松石的纯金戒指托,出口一个即可换回4辆凤头自行车。一般情况下,一个熟练技工一天就能做15个这样的戒指托,利润相当可观。

正是如此,许多工厂都开始一窝蜂地转产去做花丝首饰,当时的北京盔头戏剧生产合作社也是其中之。为顺利转产,盔头社与通县花丝厂商量,请他们派两名技工到他们厂作指导。这时正为父亲身体不好而自己工作地点又太近发愁的杨玉栋,想部没想,连对方工厂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就直接去报到了。

到了厂里一看,乐了,就好像又回到了童年似的。

这时的盔头社专门制作各类京剧盔头(头盔)、髯口(胡子)、把子(刀枪)等等,技术总负责人张连成更是这个行业顶尖的一把好手。当时还健在的马连良、梅兰芳等老艺术家自己改良的戏剧道具都是交由他来做,后来定陵出土的凤冠也是由张老先生复制的。

杨玉栋到了这里真可谓如鱼得水,很快就融于其中。除很快就学会了各种京剧道具的制作外,还协助张老先生一起制作各式盔头的圈解和规范。

就这样。工作加上喜好,杨玉栋很快也成了盔头设计、制作的大能人儿。

现在回过头来想一想,杨玉栋觉得自己与京剧的缘分就是命中注定的,即使不小心跑远了也要转回来。

忠实舞台的脸谱图案

19世纪70年代末,京剧刚刚开始复苏,杨玉栋就辞了自己当时在电子元件厂的工作,去做京剧脸谱。

京剧脸谱既然叫“谱”,那自然就是在形式、色彩和类型上有一定的格式,图案也是变化多端,有规律而无定论,错一点儿都不行。

如果你误将孟良额头的红葫芦画到了包上,别说是内行,就连小朋友都能看出不对来。

杨玉栋做的京剧脸谱都最大限度地保持了京剧脸谱的原汁原味,绝大多数部是按照京剧舞台的剧照做的,不敢说100%一样,至少是神似的,包含身上的穿戴也是一样。

不过,由于各京剧门类和流派的不同,即使同一出戏、同一个角色。不同的人所画的脸谱也有些许的不同。比如说窦尔敦,蓝脸的赛尔敦盗御马。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蓝脸是窦尔敦的基本特征,但在蓝脸上。不同流派不同名家所画的具体纹样也是不一样的。孙悟空也是一样,李少春扮演的孙悟空,脸型就像是倒置的一口钟,而杨小楼演的美猴王,脸型就成了倒置的一只桃。

在颜色上,京剧脸谱是戏曲脸谱中用色最多的剧种,有红、紫、黑、白、蓝、绿、黄、粉红、褐、赭、金、银等色,各具妙用。在着色上,向有“红忠紫孝黑正粉老,水白奸邪油白狂傲,黄狠灰贪蓝勇绿暴,神佛精灵金银普照”的规矩,绝不能随心所欲。

另外,每一角色所穿的衣服和所挂的髯口也都各自不同,也不能弄混。

京剧行里有句老话叫作“宁穿破不穿错”,给判官戴个将军的头盔,那可要闹大笑话了。

做工繁复的盔头

作为盔头业的能人,精湛的盔头制作工艺自然是杨玉栋京剧脸谱的一大特色。

随着时代的变迁和技术的断层,现在的盔头制作在杨玉栋看来是越做越倒退了,让人哭笑不得的低级错误比比皆是。

杨玉栋制作的盔头,均严格遵照传统京剧脸谱按比例缩制,没半点马虎。

通常情况下,制作一个盔头需要20多道工序,非常的繁琐。不过好在原料并不苛刻,除盔头上的绒球必须用柞蚕丝外,其他原料都是伸手可及的日常用品,如纸张、窗纱、铁丝、铅丝等等。

制作盔头的基本材料是纸,不过这种纸是一种特殊的纸,共有5层,粘合在一起后刻出需要的形状,并在边缘的地方粘上铁丝用来圃定形状。基本形状出来之后,需要在上面喷金、点蓝。喷金相对简单,点蓝却是有许多说法的。

最传统的点蓝方法是点翠。

点翠所用的蓝是翠鸟蓝色的羽毛。翠鸟在我们国家很少有,大多生长在东南亚地区,所以,点翠用的翠鸟毛大多都是进口的。

鸟毛需要进口,制作工艺也比较复杂。点翠的时候,需要将翠鸟毛用白芨粘在一起,隙干成一个个的片状,然后再将这些不过米粒大小的翠鸟片儿粘在盔头上。仅梅兰芳所用的一个凤冠,点翠所用的翠鸟毛就得400多只鸟。

由于动物保护及其他一些原因。点翠现在已经很少用了,顶替点翠的是点绸。

点绸就是将蓝色的丝绸刻成需要的大小,一点一点地粘在盔头上。点绸视觉效果较好而且在经济上也还负担得起,就是工程浩大,十足一个工夫活。

点蓝是目前盔头制作上用得比较广泛的一种方法。它直接用蓝色的颜料涂在喷了金粉的盔头纸模上,非常方便,也最为经济。

独具特色的全景脸谱

杨玉栋制作的脸谱长度一般是30至50厘米。不仅仅有脸谱,还带有盔头,髯口、把子,衣服等全套配置,属于少有的全景脸谱。

除全景外。杨玉栋的脸谱不同于其他脸谱的地方还在于眼睛。

有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人先看眼睛,看脸谱也是一样。

现在市场上的京剧脸谱很多,但眼睛基本上大同小异。而杨玉栋画的脸谱,每一个人的眼睛各自不同,其眼神都与各自的性格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每一个人物特征都鲜明地在眼睛上表现出来。比如说《野猪林》中的葺超和薛霸,由于心怀鬼胎,眼神儿就带着一股邪气。

另外,在画工上,杨玉栋的脸谱也与其他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绘画脸谱的时候,杨玉栋将从泥人张那里学来的彩塑技术移植过来,与脸谱的传统画法相结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渲染技术。

颜色的渲染在纸上或许比较容易,但将其用在石膏模具上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稍染不好就花了。因此,即使是专业美术人员,也要学上一阵子。

杨玉栋与别人不同的还有一点。

过去画京剧脸谱,只画净(花脸),而他画的脸谱,生旦净丑都有。即使一些市场需求不大、很多人不愿意铷作的脸谱,比如曹操、蒋干、武丑等等。杨玉栋都要耗时去制作。

他始终把脸谱的制作等同于一种艺术创作,先后做过几百个不同形象的京剧脸谱,并且能讲出每个人物的出处和故事。

杨玉栋一再强调,无论是什么样的工艺品,其本身不仅要给人以美感,还要带有一定的文化内涵。

今天,他的作品不仅多次获奖,还被国家的博物馆、英国大英博物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