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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紫颜色》黑人男性的成长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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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传统的男权思想是造成妇女地位低下的根本原因。但对于黑人而言,黑人男性由于种族压迫造成的心灵扭曲,以及对白人主流文化的认同而产生的自卑心理,通过某种形式变本加厉地转移到黑人妇女的身上,这是造成黑人妇女弱势地位的隐性根源。通过考察女性受压迫的原因,我们能更深刻地理解黑人女性的觉醒历程,认识她们觉醒过程中由缺乏主体意识到树立自我观念的转变。沃克的进步之处在于她认识到妇女的问题不单纯在妇女身上,还在于男子,妇女境遇的改变除了妇女自身做出努力外,也有待于男性的自我成长。

关键词:《紫颜色黑人男性 种族歧视 性别歧视 成长

《紫颜色》塑造了两个成长的黑人男性形象,即某某先生和某某先生之子哈波。父子俩都经历了“幼稚——困惑——成熟”的转变。由于所处的特定历史文化背景,原型情节模式被赋予了新的内容。首先有必要对上述原型模式中“幼稚”一词给予说明。《现代汉语词典》中对“幼稚”的解释是“年纪小,头脑简单或缺乏经验”。在本文中,“幼稚”是对《紫颜色》中黑人男性思想特征的一种概括。《紫颜色》塑造了一批既有普遍性又有个性差异的黑人男性形象。长时间的种族歧视造成了黑人对白人主流价值观念的认可,为了追逐白人社会的文化价值观念,他们放弃了弱势的黑人本位文化。在此过程中,黑人普遍产生了迷失感。对于黑人男性而言,他们既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又是性别歧视的施害者。种族歧视和固有的男权意识使他们将怨恨转移到黑人女性的身上。这种复杂的心态造成了黑人男性心灵的扭曲。

《紫颜色》中西丽亚的继父阿方索是黑人男性的典型代表。他不仅残暴地对待西丽亚,甚至嘲讽西丽亚的生父(一个希望通过自己的勤劳过上幸福生活的黑人,由于危及到白人利益而又不懂得如何讨白人欢心,被处以私刑),并且堂而皇之地将他的“黑人处世哲学”和盘托出:“我知道白人是怎么回事。关键在钱。咱们黑人的毛病在于他们刚一摆脱奴隶制就什么东西都不想给白人。可问题是你非得给他们些甜头。不是钱就是地,要不然就是你的老婆,你的屁股。所以我就是干什么都送钱。我撒种以前就让这个人那个人都知道每三粒种子里总有一粒是为他播的。我磨麦子的时候也为他磨。”

沃克曾说:“我一直很想了解为什么家庭——尤其是黑人家庭的成员彼此残酷相待,很想了解外界力量,例如各种社会不公正现象、种族隔离、失业等对这种残酷行为起多少作用。”《紫颜色》展示了她对这一问题的思考。女性主义先驱伍尔夫早在其著作《一间自己的屋子》中已认识到:男人坚持女人低劣只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优越。几千年来妇女都发挥了镜子的功能,即把男人的影子反照成原来的两倍。人的自我意识往往就是这样从反面发展而来的。对强势文化的认同使黑人男性接受了白人社会的价值标准与理想目标,他们无法将深深的敌意发泄到自己害怕和敬佩的目标——白人身上,而只能将无助与愤怒转移给那些没有权势的人群。黑人妇女因此成为首当其冲的对象。

小说中某某先生是黑人男性的典型。某某先生是父权制的牺牲品,他的婚姻便是见证。他年轻时候爱上了莎格,却遭到了父亲的反对,因为莎格的“妈妈到今天还拿白人的脏衣服来洗。还有,她的孩子各有各的爸爸。实在太轻薄、太乱了。”某某老先生撮合了儿子和安妮·朱莉亚的婚姻,由于这场婚姻缺乏必要的感情基础,所以造成了某某先生经常把妻子抛在家中去追逐莎格。安妮·朱莉亚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而有了外遇,却最终被她的情人杀死。某某先生的婚姻悲剧是由其父一手酿成的。某某老先生是父权制的坚决维护者和执行者,是在种族歧视下心灵扭曲的人物。他默认了白人高贵而黑人低劣的社会现实和白人观念。当他评价莎格“黑得像炭一样,……头发跟绒毛似的……腿就像棒球棍”时,他忘了自己也是黑种人。尽管某某先生是父权制的牺牲品,付出了爱情和幸福的双重代价,但他仍然从父辈那里继承了父权制的传统,重蹈了上一辈的覆辙,在儿子哈波身上复制了某某老先生的所作所为。

某某先生不仅自己持女性低男性一等的思想,而且对他的儿子哈波言传身教,灌输这一思想。哈波问他爸爸为什么要揍西丽亚,某某先生大言不惭地说:“因为她是我的老婆”。哈波结婚的三年间变得很勤快,他总是高高兴兴又吹口哨又唱歌,可是他无心享受这种幸福。哈波经常为妻子索菲亚不听他指挥而困扰,于是父子俩有一段对话:

“你打过她吗?某某先生问。

哈波看看自己的手。没打过,他低声说,他有些发窘。

哼,那你怎么能指望她听你的话呢?老婆就像孩子。你得让她们知道谁厉害。狠狠地揍一顿是教训她的最好的办法。”

父亲的说教,对上几代人生活的耳濡目染,再加上千百年来男权思想的根深蒂固使哈波想像父亲一样把老婆管得服服帖帖,他认为“老婆就该听话”。所以他一次次地揍索菲亚,为了打赢她不顾一切地猛吃东西。哈波希望索菲亚听他的话,就像西丽亚听他爸爸的话一样。他以某某先生和西丽亚的关系为模板:“爸叫你干什么,你马上就干……他叫你别做,你就不做。你不照他说的办,他就揍你。”以至于最终把索菲亚从他身边赶走。哈波实际上是受男权、夫权思想毒害的牺牲品。他最后找了一个小个子黄皮肤的女朋友——吱吱叫,“她待人友好,什么都不错。”可是哈波选择她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像西丽亚,“她对哈波事事顺从”,因此能成功地将哈波的影子反照成原来的两倍。

《紫颜色》中除了描写美国南方男人对女人的压迫,还通过耐蒂写给西丽亚的信向我们展示了性别歧视的普遍性。在非洲,黑人对白人抱着敬重的态度。当白人为了种植橡胶将入侵的手伸向奥林卡部落的时候,他们浑然不觉。他们给白人修路工送去山羊肉、可乐果和棕榈酒等,把那些人当成朋友看待。与之相对照,他们不可能和奥林卡的女人们结成朋友。男女不平等观念在那里根深蒂固、牢不可摧。奥林卡人认为女孩是不用受教育的,因为“女孩对自己没有用;只有对丈夫还有点用处。”女性只是依附于男性的“第二性”,她们存在的意义仅限于生儿育女。耐蒂信中所描述的奥林卡人,上至大人,下至儿童,无论男女都认同女性是比男性更低的,女性永远是不在场的。在奥林卡,女人说话的时候男人们从来不看她们。“他们看着地,低头看着地。……女人也不‘面对面地看男人’,因为‘正面直视男人的脸’是件厚颜的事情。她们看他的脚,或者他的膝盖。”在那里,丈夫对妻子有生杀权,她们对丈夫奉承至极,“只要他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她们就赞不绝口”。虽然她们并不快乐,整天做牛做马,可她们仍然把做酋长的妻子看做是至高无上的光荣。根据波伏瓦的观点,在父权制社会,男人是主体和超越,而女人只是证明男性存在的对象性存在和持续。奥林卡的女人们正是这样的“对象”、“客体”或者说“持续”。

双重身份(种族歧视的牺牲品和性别歧视的施暴者)的桎梏使黑人男性无法正确地认识自己,不懂得尊重黑人妇女。他们的此种情形与儿童的幼稚在本质上有着共同点。黑人男性是否会永远幼稚下去?他们的成长之路在何方?

杜波伊斯在《黑人的灵魂》中提到了美国黑人的“双重意识”:一个人总是感觉到他的双重性——自己是美国人,而同时又是黑人;感觉到两个灵魂、两种思想、两种不可调和的努力……黑人在双重意识下可能面临被白人文化同化的危险。针对如何解决“黑人”与“美国人”这两种思想、两种灵魂、两种身份的冲突问题,沃克提出了黑人男性的成长途径。黑人男性成长的关键在于真正认识黑人女性。只有当他们明白黑人女性不是自己的财产时,黑人男性才可能走上成长之路。

黑人男性对白人阶级强加的身份、价值观念产生认同,这造成了自我身份、精神价值的迷失。黑人男性的成长必须被提上议程。某某先生和哈波由幼稚到成长的转变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当莎格提出要带西丽亚一起离开某某先生家去孟菲斯时,“某某先生的脑袋猛地转了过来。你说什么?他说……休想,除非我死了,某某先生说。”他不可能有其他的反应,他对此事的震惊程度从他的动作足以见出。然而,与以前那个因慑于某某先生的而不敢去听莎格演唱会的西丽亚截然不同,现在的西丽亚奋起反抗:“怎么啦,就是你这个卑鄙的混蛋。”面对西丽亚的抗议,某某先生气急败坏,“但但但……他说,好像马达在响”,他对这一切只能张口结舌,他不明白身边的女人们都出什么问题了。吱吱叫也要离开哈波去北方,哈波的反应与他爸爸一样,他吃惊、语无伦次、说话结结巴巴,嗓音也变了。尽管如此,男人们还是没能阻止女人们的离去。正是女人们的出走,使某某先生和哈波不得不经历成长历程中痛苦而又必不可少的环节——困惑。某某先生的困惑着实强烈“他关起门窗躲在屋里,屋子都发臭了。他不许人进去”。相比之下,哈波则温和得多。他对索菲亚表达了他的困惑:“你怎么会是这种样子的呢?你干吗总是非要按你的主意办事?”困惑恰恰是反思的起点,在困惑过后,等待他们的是成熟。“成熟”是成长原型模式的最后一环。“成熟”在后殖民语境中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在小说中它意味着以某某先生为代表的黑人男性摆脱白人强势文化的束缚,正确地对待黑人妇女。哈波最终让他爸爸把耐蒂写给姐姐的信都还给了西丽亚。当西丽亚再见到某某先生时,他已经信教,干活也很卖力,西丽亚可以与他像朋友一样交谈。哈波不再总是想打赢索菲亚,他甚至不反对索菲亚出去工作,因为他看到索菲亚干得很开心。当男人们懂得尊重女性时,他们便不再把妇女作为确证自己存在的“参照物”。唯其如此,他们才有机会真正认识自己,明白自己的价值,认同自己的黑人身份。某某先生开始喜欢上收集贝壳,贝壳的响声需要贴近耳朵去听,这暗示他学会了倾听这个世界“另一性”的声音。他干起了缝纫,成了西丽亚的帮手,而哈波也干起了家务活,他们都不再以此为耻。同时,作品也塑造了唯一一个正面黑人男性形象:塞缪尔。他是作家心目中理想的男性形象,他尊重妇女,教耐蒂知识,为了帮助黑人摆脱愚昧、获得幸福到非洲去传教。

《紫颜色》中的黑人男性花了大半辈子才成长起来,他们的幼稚、困惑、成熟都发生在成人阶段。但毫无疑问,他们在此过程中都改变了自己的观念,实现了自我的成长。这对他们今后的生活将发生永久的影响。

参考文献:

[1]Walker, Alice. The Color Purple[M]. New York: A Washington Square Press Publication of Pocret Books,1982

[2]艾丽斯·沃克著,陶洁译.紫颜色[M].外国文学出版社,1986

[3]伍尔夫著,王环译.一间自己的屋子[M].沈阳出版社,1999

[4]西蒙娜·德·波伏娃著,陶铁柱译.第二性(全译本)[M].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5]叶舒宪选编.神话——原烈批评[M].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87

[6]王成宇.《紫色》的空白语言艺术[J].外国文学研究,20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