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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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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安程分手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家人的不允许。

我是一个固执的女孩,得不到祝福的爱情,宁可放弃。生活如大浪般一浪一浪地涌来,而我却甘守着这最后的一片美丽,尽管早已没有了棱角。

秋雨沥沥下着,天气已转凉,固执的我依然穿着无袖连衣裙,在这个秋的深夜在马路上穿行。并不是不怕冷,只不过,心已成冰,空气中的温度早已不能影响我的情绪。

离家出走时的激情犹在,放弃了所有的一切,我只在身上加了一件衣服。

陌生的人群,

陌生的街道。

游走在这陌生的一切里,

总觉得心里有种不踏实的动荡。我终是过客,

在这人潮中走过再远,也无力沉入,

就这是生活。

(一)

“冷吗?”坐在街边的坐台上看着马路上那来往的车辆,车灯闪烁,我不知道哪一辆是他的,可是却并属于我。

从来,我就不是属于自己的。以前是父母,后来是他。只是今天,今天我成了自己的主人,尽管一无所有。

身边男人的搭讪,让我不由转过头去,打量他。一直喜欢纯粹的北京方言,这在南方城市是一个奢侈的爱好,可是今天却听到。

他穿着长袖T恤,牛仔裤。有些脏,却不让人反感。清晰的额头,短短的头发,惟一不喜欢的是他嘴边的青梗梗的胡须。

“还好。”转身离去,面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如此的深夜,防范之心依然有。作为一个女人,已经放弃了所有,我再也不能丢舍什么。

(二)

旅馆的牌子上,写着招工。我不知道那里面需要什么样的服务人员,可是我需要这里的灯光,需要这里人来人去的安全感觉。

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我不敢独自一个人面对黑暗。尽管安程的父母对我嗤之以鼻,可是,我却知道我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种女孩。

见工很顺利,一个老男人带我去了洗衣间。

因为说好不做客服,虽然老板娘有些牵强,可是我却坚持。

黑黑的洗衣间,到处都漫着水,有雨水,还有洗衣服的脏水。

只一个洗衣机,一个烫台就完成了整个洗衣间的设备。

你就住在这里,说完他走了。

洗衣间的隔壁就是我临时的家。发霉的墙壁,有水渗下的屋顶,及一张只有一个破烂席子的床。坐在床边,我的泪终于流下。故作坚强的我,终于还是敌不过情感的侵袭。虽然已离家一年,可是毕竟,我才21岁。21岁,正是享受快乐的年龄,可是我却失恋了。

(三)

认识安程是在论坛上,一向喜欢写字的我,总是会发一些风花雪月的文字,慰藉着自己,也哄骗着别人的眼泪。

安程是我最忠实的版油,我的每篇文字,他都会认真地写出读后感,不足与好处一一列数。

感动于他的执着,也骄傲着自己的能力,终于,我们成了网友,一个在QQ上无话不说的朋友。

21岁,我终于毕业了。没有能力考上大学,只勉强读了一个大专的我,实在也并不是一个适合学习的人。坐在数理化的丛中,我觉得自己快成了一个茧,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对生活的全部热情。

“到我这里来吧,由我来照顾你。”只一句话,我就投奔了他。

敏感的我从来没有朋友,他是惟一的一个。

可是他却并不自由,与父母同住的他,收留了我后渐渐在父母眼里成了逆子。不相信网络的父母,同时也不相信,从网络上走下的女孩。

“有她就没有我们,有我们就不能有她。”终于,在他们的一次争执后,我逃了出来。

不想回家,我知道,父母对我的失望,他们总以为美丽的女儿,可以在大学里订下一门足以让他们骄傲的婚姻,可是却没有。

躲在那个小小的黑屋里,流着泪,我终于睡着。

(四)

天终于放晴,洗了几天衣服的我,渐渐熟悉了这周身的疼痛感觉。

前台有人在争吵,忍不住走了出去。

是那夜的陌生男人,他纯正的北京语音,依然再次让我听着顺耳,只是身上已换上了另一套干净的衣服。

“我只进去找一下就出来。”

看到我,他愣住,“你真的在这里。”

我微笑着点头,在这个城市,除了安程与他将是我另一个朋友。他告诉我他叫若新。

坐在虽然黑暗,却早已被我收拾干净的房间里,他叹息,“没想到,你会做这个?”抓住我的手,他一再地打量,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有一种人,一见就已经熟悉,我相信,他就是。

“你是北京人吗,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读书。”停了一下,“那夜,我刚从家里过来,就看到了你。”

我点头,是的,一个学生,他依然有着学生的纯真及书生气。这些天,我早已忘记了看书。思想会让人痛苦,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又何尝不是真理。

你有什么困难吗,怎么会在这里打工?

没有,我坚持地挺了挺腰身,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我本就是做这个的。

(五)

再见安程已是一年以后,我早已从小旅馆的洗衣妹,变成了宾馆的客服经理,这其间的改变让人心酸而又难堪,所以不说,也就罢了。

他依然是曾经的样子,亲切而又干净。

看着他走过,却又看着他回来,“苏眉,是你?”

凝着泪,我笑着看他,很平淡:怎么不能是我。

过去的早已过去,曾经依赖他的小女孩早已成长可以照顾自己。

“苏眉,晚上一起去唱歌。” 同事的手搂在了我的肩上,“好呀!”被我愉悦的声音感染的他,没有料到我会如此爽快,更加紧了搂着肩膀的手。

他不屑地转过身,“网络上的女子是不可信。”

转身推开同事,我跑进客房,放声大哭,本清纯的女孩,就这样被推出了家门,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嘲笑,这个从网络上跑来投奔他的女孩。

(六)

若新依然来看我,这个曾经的陌生人,早已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他在这个城市读着研究生,每次看到他厚重的医科书,我总会惊叹惊叹再惊叹,这么厚的书,怎么读得下去。而他则是宠溺地拍着我的头。

来这里工作,是若新的功劳。他比我年龄大一些,所以更觉得应该照顾弱小的我。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心疼。那么冷的天,穿着那么少的一个女孩。让我觉得像是我任性的跷家的妹妹。”

妹妹,我依赖地偎着他宽宽的肩头,我从来是没有哥哥的。

依然还会写一些风花雪月的文字,那是我的天性,生命中再也改不了的东西。每次在杂志上看到,他都会兴奋地拿过来一读再读。

“我就知道,你可以。”

笑容在脸上绽放,心里依然有些淡淡的哀愁,我是一个不属于幸福的女孩,睡梦中所做的梦也都不会完美。

(七)

“今天带你去见一个人。”若新兴奋地拉我,“我说认识了一个有才华的小妹妹,我姨父一家一定要我带过去见见呢?”

我恍然一惊,见家长,心里又现出安程父母的样子。若新虽然每星期都会去他姨家一次,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见面。

“见一下吧,这对我很重要。”他的眼睛深沉了起来,“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

凝着泪看他,这期待已久的表白让我觉得悸动,为了这个,还有什么我不能面对。拉紧他的手,我不想放开。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楼层,走到门口,我恍如隔世,原来就是这里,原来就是这个我曾住过几天的家。甩开他的手,我落荒而逃。

如果生活注定是一个圆,那么我又怎么可以找到躲藏的角落。

一整个晚上,我又像在一年前一样,游荡。

无数的陌生人向我搭讪,可是却没有我喜欢听到的那种语音。

结局

我走了,离开了这个城市。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宁愿相信,若新只是一个陌生人。他最后的表白只是我梦中所有的景象。我的梦不能完美,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