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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对了,就出发吧】
大概是2009年,摄影师畏冰想做点无关商业的作品,于是和郝蕾一拍即合,“做艺术”这个无比宽泛的概念就在一次次讨论中被确定下来――拍一组照片,不是写真不是大片,只是把当时的感觉定格,真实不修饰。
印度和尼泊尔,这两个地方对于2009年刚刚皈依的郝蕾来讲,简直是心之所向的圣地。为了用自己最原本的面目进入这两个地方,郝蕾找到造型师大黑,要求把头发剃光。在《如是》的展览现场,大家都咋舌于郝蕾的光头造型,叛逆个性等词出现的频率很高。不过郝蕾却并不在意这些,“也许观众觉得光头是与众不同,其实光头才是我们真正来到世界的样子”。
在《如是》的纪录片中,郝蕾一边剃头一边问大黑,人是不是剃完头都会显得五官更立体?大黑说:“可大家只有剃完头才知道自己的五官更清晰”。郝蕾笑着表示很赞同,“是啊,事情都是做了才知道结果”。
所以决定了就要去做,郝蕾是个做事认真,并且效率很快的人,她以及摄影团队都在努力地把文案上的设想变成妥当的行程:制定路线、找当地导游、住宿、交通、一遍遍地开会。她还找到了自己的服装设计师好友樊其辉,跟他说明自己这趟工作想要表达的意图,希望樊其辉可以设计这次拍摄的服装。没过一星期,樊其辉给郝蕾打电话让她去取衣服。
四块白纱,这是樊其辉为她准备的。樊其辉对郝蕾讲,“人生下来,裹了块布。然后,这块布跟着你长大。它是件衣服,也可能不是”。就是这么四块白纱,随意包裹。可以当衣服,可以当包袱,郝蕾觉得这个想法棒极了,“人有时候并不需要这么多欲望”。
【首先要摆平自己的内心】
2010年5月,郝蕾一行人终于从北京出发,向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圣地前行了。
第一站印度。郝蕾一下飞机发现,想象中的印度和自己目光所及的印度简直相差甚远,郝蕾失望透了。想象中的佛陀之国,应该是满街虔诚僧侣,或者是穿着华美纱丽,大眼艳丽的印度少女。但郝蕾看到的印度却是拥挤的、污浊的,就像《西游记》中唐僧取经一般,这是第一难。所幸郝蕾心态转化得特别快,“首先要调整自己,如果你连自己的内心都无法摆平,怎么去调整自己的团队。你不应该让环境扭曲了你的心,而你应该去修心,然后去看待或者改变环境”。
面对这么糟糕的环境,郝蕾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但她们所经受的困难还不止这些,在《如是》的纪录片中,记者看到郝蕾和团队人员每人守着一碗泡面,就着一根黄瓜,真是有种逃难感觉。而且郝蕾去当地是为了工作,所以没有像一般游客直奔旅游景点,所以带队导游没挣到钱就很不开心,无形之中也为她们的行程增添了不小的阻碍。
所幸,在郝蕾心平气和的影响下,团队的气势逐渐挽回,工作也逐步走上正轨。因为这次不是拍大片,所以在规定好路线的情况下,郝蕾和摄影团队随意地穿梭于宗教场所,感觉对了就拍一张。如何面对镜头,裹身白纱需不需要飘起,这些外在的东西在拍摄时都不是她们在乎的重点,内心与环境的思考才是她们所关心的。
郝蕾跟记者回忆到,她们一行人要去恒河拍摄时,当时已经有不少印度教徒在河中沐浴,甚至有小孩快乐地在河边鲤鱼打挺儿。但熟悉恒河的人都知道,由于印度宗教的习俗,他们会把故去的人放入这条圣河,希望可以得到解脱。所以郝蕾下水拍摄的时候,身边甚至有浮尸飘过,“其实没必要把这一生看得如此重要。从生到死最后不还是顺水而流,那我们辛辛苦苦又在执著什么呢?”
【从观察别人到审视自己】
记者采访郝蕾时,她的头发早已长长。回到北京后郝蕾马上投入电影拍摄中。展览的前期事务,都是畏冰在忙活,郝蕾特别大松心,娄烨在展览前夜给郝蕾打电话问她准备的如何了,她特别豁得开说“没什么可准备的,看着来吧”。
在这些照片中,郝蕾最喜欢一张自己并没有出现在其中的作品――整张白纱翻滚起来,“虽然没有我,但是该表达的都替我说了”。据说这张作品展览当天就被一位当代艺术家收藏,郝蕾说这就是缘分。
在郝蕾和畏冰做微博访谈时,很多网友都会问一个问题:“你们这次是不是一个修行的旅程。”郝蕾说这次只是工作,如果真的为了修炼,那生活中到处都是机会。郝蕾自认为从2009年回来之后,她变得平和许多,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住她,“我不奢求有人能真正了解我的快乐和痛苦,只要我的内心和我的外壳在统一就好。”所以如果郝蕾现在再碰上一些难事,了解她的朋友都会比她还从容,“郝蕾没事,她都会让事情过去的”。
坐在记者面前的郝蕾,已经不是《恋爱的犀牛》中那个执拗疯狂的明明,郝蕾依然直率,但却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智慧。作为演员,郝蕾的职业习惯就是观察别人,作为一位修行者,郝蕾的习惯是观察自己。在她看来,积极地把握当下之心,不执著于过去或是将来,心自由了,身体才能随之解脱。“无来去处,心即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