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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刀之羊(外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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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街上新开了一家饭馆,名为咱家涮烤园,专营各类烧烤和涮羊肉。每天中午和晚上营业前,该店必在门外当众宰羊,一时间顾客盈门,生意兴隆。

一天,路过咱家门前,看到咱家的老板正和一位专伺杀羊的中年人杀价。就在他们身边一棵法国梧桐树上拴着一只羊,通体雪白,大约有七八十斤的样子,正在地上嗅来嗅去地寻摸着什么。我想,这只羊子可能是在奇怪,自己怎么找不到鲜美的草吧?那悠闲安详的模样,十分自得,一点也不知道大祸就在眼前。毫无疑问,这只羊是中年人牵来放在这里的。

两个人谈了一会儿,买卖成交。中年人从自带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把筷子长短的短刀,一块月牙样弯曲的磨刀石,浇上水,哧哧地磨起来。

刀子渐渐明亮。

正面、反面连续磨了有五六分钟,中年人停下来,将澄亮的刀刃在自己左手拇指的指甲上轻轻蹭了几下,然后放下,转身走进店里去了。

刀子磨好了。

那只在地上低着头嗅来嗅去的羊,走到中年人磨好的刀子旁边,站下,向四周看了看,接着,便用善良的鼻子去嗅那把刀子。嗅了几下,翘起短短的鼻翼,轻轻地向远处推动那把刀子。刀在它的鼻翼下轻轻挪动,在地上拖出一条浅浅的痕迹。

我不知道,此时,羊的心里在想什么,它是意识到越来越短的危险,要把死亡的气息推远吗?

这时,羊竟伸出了舌头,一下下舔起了刀子,甚至将刀柄上的污水,石沫也舔得干干净净。之后,它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过往的行人,眼神显得那样安善,孤独,无助,友好。

谁能帮助你,拯救你,善良的羊?

这时,中年人从店里拿出一个铝盆,放在自己的脚下。羊回转身子,轻轻舔着他的衣襟,是在向他乞求什么吗?

中年人饱经沧桑的脸上毫无表情,不知是司空见惯一脸麻木,还是习以为常,没有一点感觉。总之,他动作麻利,一把揪住羊头,顺手将羊摁倒在地。这下,羊可能是真的意识到了危险,它凄然地惨叫着,两条腿徒劳地往空中蹬着秋风,那么乏力而迟缓。

看得出,中年人是个杀羊的老手,他操起刀子看也没看,挺刀直刺,那把被羊舔过的短刀,准确地刺入了羊的咽喉。羊洁白的下巴下,一股红色细流奔涌而出。血,由细而大,哗哗地流到脸盆里,羊的精神,力气,生命,顺着血液渐渐流失,终至于无。

很久很久,我没有动。

富有人性的羊啊,在整个人类和这个世界面前,你显得那样聪颖而无奈,弱小而无助,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无法说出来,就连抗争都透着温驯和善良,你用自己的方式向这世界表达了最后的祈愿,终于把吃着青草渐渐肥硕的身躯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世界和人,对此,时间是否也感到了深深的痛?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一时间,整个风中充满了不安的花香。

老白

在北阁街,时常有一条京叭,蹲在一家商店的台阶上晒太阳。它的体毛杂乱,瘦长,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梳理过了;眼珠浑黄,没有一点神采,不时地有泪从里面流出来,看样子,像有几岁了。风,吹动着它的慵懒。当它抬起头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时,显得那样茫然,落寞。令人惊奇的是,这家商店的主人和他周围忙忙碌碌的人,从没有驱赶过它,呵斥过它。下雨的时候,还打开门,让它进去避雨。

一天,我忽然发现,竟有几日未曾见过它了。难道小狗出事了?跑了?或是病了?被小商贩送给狗肉店了?心里竟无端地为它担心起来。

中午下班时,在北阁街上遇到一位阔别多年的朋友,我拉着他的手,使劲握着,说不出的高兴。朋友说,他就在这条街一侧的小区里住,坚邀我去家中坐坐,叙叙旧。却之不恭,我只好从命。

一进门,我竟发现,那只多日不见的小狗,就在朋友家的院子里。它还是那副样子。见到我,不知为什么,竟然发起威来,浑身毛发倒竖,对着我狂吠不止。有好几次,还不顾一切的要扑过来,好像我就是它多年不见的仇敌一样。

朋友一边呵斥着小狗,一边往家中让我:“没事。这小狗,要生狗崽了,除了家里人,谁都不让进门……”

我与朋友喝着茶,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渐渐,话题转到了小狗身上,朋友告诉我:“这小狗,十来岁了,在它们这个家族,也是年过中年了,可又怀了崽子,真是……”说着说着,摇了摇头。

“上班路上常看到它。”我说着,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那条街上的人对它很友好,从没打骂过它,有些人还不时地拿馒头喂它……”

朋友点点头:“对,是这样。这条街上,所有人家的宠物狗都是它的后代。再说,这条小狗也忒懂事,到人家家中串门,看一下小狗就走,从不咬人,不偷吃东西,不随地便溺,挺讲卫生。这不,孩子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老白……”

话音未落,朋友的孩子在院中大声地叫了起来:“爸,快来看,老白生小狗了……”

朋友看了我一眼,说:“去看看?”“看看。”我应道。于是,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院中狗窝前。

这时,老白已经生下了一条狗崽,它趴在窝中的一块麻片上,全然没有了适才面对我的那种凶猛,正用长舌一点点地舔着那只狗崽,显得那样温驯,慈祥。

第二只狗崽生出来了。老白转过头,将狗崽叼到自己面前。它张开嘴,咬住狗崽的脐带。不知是产后乏力,还是年迈力弱,脐带不但没有咬断,反而将狗崽的肠子带出来一截。

狗崽痛苦地惨叫着,声音很细,身体不停地痉挛,像一只没头的苍蝇般扭来扭去。

老白急了,一使劲,狗崽的肠子给带出来更大的一截,狗崽更加持续不停地惨叫,扭动,那情景,惨不忍睹。

我们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老白站起身子,瞅了狗崽几眼,骤然间,像下了决心似的,一口咬住了狗崽的脖子,嘴中,挤出几声尖细、低沉的呜咽。

我和朋友目瞪口呆。老白决绝地咬死了自己刚刚生下的孩子。

好久好久,我们都没有说话。院子里很静,只有阳光落地的轻响和风过屋顶的声音。

老白的心目中,肯定充满了痛苦和自责,由于它的原因,狗崽的肠子出来了,没救了,不会好了,与其让它受这无穷尽的痛苦,无穷尽的折磨,还是让它不再痛苦的好,于是,它的心流血了,它断然咬断了狗崽的咽喉。如果狗崽有知的话,它会感激它的母亲的。

“母亲总是为她的孩子着想啊!”半晌,我感慨地对朋友说,“老白不简单,简直是狗中的智者。”

朋友从窝中拿出那只咽了气的狗崽,老白不无留恋地看了几眼,转回头去,用嘴轻轻拱着第一只狗崽,一片亲昵,一片祥和……

猫咪妈妈之死

那只身材臃肿的猫咪又一次来到了我家门前,夕阳的余光里,它身上的毛像一堆乱麻,沾满了灰尘和泥浆,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疲惫,也透露出一股深深的热切和希望。

已经有几天了,这只白底黑花的猫咪总是在我家门前转悠。每逢家中开饭的时候,它总是不请而至,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既不叫唤,也不进门,好像它要保持最后的一点自尊似的,也或者是心中明白,就是那样也不会得到施舍和同情,徒自叫唤什么呢?但我们怎能不明白它的意思呢?这些可怜可爱的流浪猫啊,一是脏,二就是饿啊。于是,儿子便找两个饭碗,一个倒上清水,一个放上食物,端到门口,放在它的面前。猫咪一点也不戒备,放心大嚼起来。自此之后,好像是有了不成文的约定,这只猫咪总是在吃饭的时候到我家的门口来,饭后立即退出,到河边去找它的朋友玩耍。

我推开门,和善地看着它的模样。这一次,猫咪没有犹豫,它抬腿从我的脚旁蹑手蹑脚地迈进了家门,在饭桌旁蹲下。我伸出手,在它的头顶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刹那间,只觉得一股汗臭夹杂着腥臭扑入鼻端,烦恶欲呕。猫咪仰着脸,闭上眼睛,显得那样自得,舒适,满足。猫咪啊,从出生到现在,肯定没有洗过一次澡,它的身上,积了多少岁月的尘垢污泥啊!想到这里,一股怜悯顿时在我的心中荡漾开来,我起身端过脸盆,倒入温水,反身搂起它,把它放进了盆中。

我知道,猫咪对水有一种天然的惧怕,它进水后遽然一惊。我拍拍它的头,轻轻洗着它的毛发。可能是我的安慰,也可能是温水的作用,使它感到了舒服,竟微微闭上了眼睛。我将白猫洗洁精涂满它的全身,然后,将它的耳朵、尾巴、手和两只后腿,细致地搓揉了很长时间,一边搓一边将它身上的虱子碾死。洗了一遍,我又换了一盆清水,将它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擦过之后,我用妻的暖风机给它吹干了身上的水。

洗澡之后的猫咪是那样的漂亮,鬣毛披撒,眼睛明亮,肚腹宽大,“它这副样子?会不会是怀孕了呢?”我想。妻子过来看过之后,两眼盯着我,说:“还真让你说中了,这猫真的怀孕了。看它的,离生产也没有几天了。说不定,也就是今天晚上的事情……”

我沉默了。我终于明白,这只可爱的猫咪为什么不顾一切地要到我的家中来了。原来,它遇到了人生中一个天大的难题,它是来寻求帮助的啊!我对妻说:“要不,就让它在咱家住下?”妻沉吟了一会儿,说:“住在这里怎么办?生了小猫后,谁来照顾它?”说完,非常不满地瞅了我一眼。

喂过猫咪后,我狠着心将它抱出家门,到了门外,将它放下,说:“猫咪啊,你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自己的难题吧!”猫咪好像没有听懂我的话,仍像人一样立在我的面前,眼中的热切、期盼是那样的让人心酸,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我挥挥手说,“去吧!去吧!”转过身,一狠心关上了门。

再次打开大门之后,我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抬头。过了一会儿,我抬眼看去,只见那只明白了我心思的猫咪终于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看到我在目送它之后,它又一次地停下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仍在希望我能将它留下来。最后,它看到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方才拖着臃肿的身体,一步步地向前走去,走进了一片黑暗……

第二天,我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发现了它的尸体。清晨的阳光温暖地照在它身上,已经有点儿凉意的秋风吹拂着它的怨尤和悲凉,吹拂着它没出世的子女和它们的灵魂。顿时,我的心像被枪弹击中一样,说不出的难受。一切,都是因为妻的一句漫不经意的话啊,都是因为自己刹那间的犹豫啊,这只可怜的猫咪和它更为可怜的孩子们,便生生没有见到第二天的阳光。

我像傻了一样在它们面前立了好久,好久……

小黑

菜叔到圣达玩具厂当门卫不久,收养了一只流浪猫。

那是春天的一个下午,天还有点儿冷,菜叔坐在传达室里看街景。忽然,他看见了一只猫,体毛极长,步履缓慢地越过街道;它一身尘土,白底黑花几乎看不出什么颜色。它来到传达室的门外停下,一副饥饿、疲惫、慵懒的模样。就在这时,不知什么东西在菜叔的心里响了一下,菜叔觉得,在这纷纷攘攘的都市里,这只流浪猫多像到处漂泊的自己啊,一时间眼里竟有了热热的潮水,他站起身来,打开门,还没等他有什么表示,猫没有丝毫的犹豫,嗖的一下,一猫腰钻进了菜叔的屋子里。

菜叔乐了。他带上门,看了看小猫,将中午剩下来的一块鱼肉放在碗里,端给了猫。猫闻了几下,不急不忙地吃起来,没几口,就将鱼块吞下了肚。吃完,意犹未尽地瞅了菜叔一会儿,看实在没有什么食物了,就用嘴巴舔湿前爪,然后,在自己的脸上一下下擦起来。

菜叔爱怜地拍了一下小猫的头,说:“饿坏了吧?先吃点儿垫垫肚子,等晚上开饭时再吃。”他端起碗,倒了一些水,端给小猫,小猫一口气喝干。之后,菜叔又给小猫洗了澡,小猫闭着眼,舒服地享受着菜叔的。这时,吃过饭又洗过澡的小猫显出一种极其亮丽的美来,身上的花纹黑白相间,一双大眼睛顾盼有神。菜叔一见,不由得喜出望外:“多可爱的猫啊,从今以后,你就叫小黑吧。”小猫像是听懂了菜叔的话,响亮地叫了一声。

小黑就这样住到菜叔的小屋里,时间一长,一人一猫竟有了些许相依为命的意味。菜叔与猫一起吃饭,一个周给它洗一回澡,夜晚与它睡在一起,对小黑呵护备至。受菜叔的影响,工友们也非常喜欢小黑,有时外出打牙祭,就将剩余的鱼头、骨头带回厂中交给菜叔,当作小黑的食物。小黑渐渐地壮了,胖了,有时外出竟三二天不回,回来了,就在菜叔的脚下迷瞪一会儿,一副娇慵、舒心的模样。

半年后,已是八月天气,圣达玩具厂搬迁全面展开,这时,可爱的小黑有了自己的爱情,情歌唱得抑扬顿挫,夜晚时常出去会它的情郎。不久,竟怀孕了,即将当妈妈的它开始作出生前的准备。菜叔不失时机地给它找来一个厚厚的纸盒,里面铺了厚厚的草和旧棉絮。不久,四个小猫便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圣达玩具厂搬迁了,原址租给了一家废品收购站。不久,又有几家住户搬了进来。留守的菜叔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里的。临走前,他将小黑母子托付给了新来的住户,这才放心地前往新厂区上班去了。

失去了菜叔的关心、呵护,小黑开始感到了饿,感到了渴。宝宝们成天叼着它的,小黑的身心和精神日益经受着巨大的煎熬。它疲惫地来到一户户人家门前,不是挨打就是受到呵斥。但它仍然一家一户地看,挨门挨户地找,好心的菜叔你去了哪里?难道你真的不管我们了吗?

为了孩子,为了生存,小黑开始偷盗食物。它很小心,从不在一户人家反复作案,偷的时候也不贪心,只求能维持身体最低的需要就可以了。一天,一家住户买了鱼,那久违的香味使它怎么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馋虫了,竟在主人出门的时候,鬼使神差似的,出现在人家的厨房里。

一块鱼肉还没有吃完,主人回来了,见此情景,不由得非常恼怒,捞起一根木棍便向小黑打去,小黑尖叫一声逃走。自此之后,院子里的所有人家开始严加防范小黑,小黑母子的日子更加难熬。

一天,一辆挂外地牌照的货车驶进了这个院子,院子里的所有人一齐动手,准备擒获小黑,让这辆车子将小黑带到外地去。但小黑是多么机灵的一只猫啊,他们忙活了一个小时,竟连小黑的影子也没有捞到。最后,还是一个阴险的小伙子提起小黑的孩子,高高举着,四个小猫崽吃惊地尖叫着。小黑一看,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几个人同时动手,捉住了小黑。就在那辆货车驶出院子的时候,他们将小黑一下子摔到了车上,然后,将四个小猫崽送给了喜欢小猫的人家。

之后不久,菜叔回来找他的小黑了,院里的人都说小黑失踪了。但菜叔坚信,可爱的小黑不管走到哪里去,总有一天,它会回到这个院里来的。就在菜叔再次回来寻找小黑的时候,已是小黑失踪的三个月后。在他踏进院门的一刹那,瘦了一圈、一脸风霜之色的小黑紧跟着他进了大门,顿时,菜叔怔了,全院的人都怔了。可爱的猫啊,坚贞的小黑啊,你是如何经历了三个月的风霜雨雪?如何跑过二百里云月之下的车水马龙,一步步走回家中来的?在回归的道路上,你涉过了多少条冰凉的河?忍受了多少饥饿?穿过了多少个清冷的晨昏?

或许是为了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擒获小黑并将它送上车子的几个人一齐动手,给小黑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又拿鸡腿、鱼块来热情地喂它。吃过饭的小黑躺在废品收购站经理的大床上,美美地睡了三天三夜。

醒过来的小黑开始挨家挨户寻找它的孩子。菜叔说,小猫总要离开它的妈妈,小黑看到那些小猫,它也就放心了。于是,那些邻居们就带着小黑,挨家去看那正在长大的四只小猫崽,那都是些能够独立生活的大猫了。小黑看过,决绝地转过头,用感谢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跟着菜叔去了圣达玩具厂。

直到现在,废品收购站院子里的人仍时常看到小黑的身影……

鹤山之秋

三千年前的两扇山门,穿越秦雨汉雪,再次来到了秋风面前。

飞出往事的鹤鸣,蓝色的波涛和清雅出尘的道乐,已然化为白云苍狗,在时光的晴空中鲜活如夕。

一尾醒来的鱼。

在一滴水中活着,在一盏酒中沉醉。谁的眼睛,宛如穿透风雨的灯火,比唐朝的月光还要明亮?

是宋朝伸出的两只手掌,推开了鸿蒙初开的鹤山之秋;元朝的一场豪雨,出色的中国文化,构筑了一座精神亭台。

蜿蜒的季节,提着风灯的夜。狐仙栽植的万亩柿林,透出草木的质朴、瓜果的暖与农业的深邃。

每天早晨,鹤山总是和21世纪的鳌山湾一起醒来。

心跳,好奇,联袂走在石板路上,回望昨天或赶往今晚。

年代暧昧的瓷器、古董、书画和用具,倾听,感受,叹息;随后而来的你,看到了什么?

月光之下,千年不涸的梧桐金井,隐隐可见丘处机的山水,滴滴答答像在下雨……

一山深厚的文化遗存,让鹤山深邃,使鳌山湾的呢喃古远,深情,充满玄机。

在蓝田野宴的旧址回味,在大明周进士的石刻旁徘徊,突然出现的牛羊、秋风、飒飒作响的钟声,再次闻到了活泼的酒香。

还原了的琴声,道乐,质感与情节,顾盼之间,眉眼生春,激情飞扬。

无数个夜,青砖瓦、木格窗的大殿上面,月光啊,以猫的脚步爬上来,眺望庙堂之高,江湖之远……

像火山一样热起来的鹤山,与时代有关,与发出轻吟的花朵有关,与黄海永不疲倦的波涛有关。

黄昏知道,所有的植物、牛羊、柔软的内心布满了闪电。

和血中的麋鹿一起奔走,我的手上,始终举着一束秋天的微笑。一股接一股的兴奋,让每一块岩石露滴梧桐。

漫山绿阴,总是让它血中的冰,吹走满山无精打采的落英……

早已听到水鸣天梯的明月清风,忽然听到一缕轰然作响的回声,在草丛里,怀抱着千年不熄的火焰,蠢蠢欲动。

无数鸟雀、昆虫,沿着草叶跑出来;睡在幽壑茂林中的千秋之梦,被谁的红唇多次惊醒?

一只千年万年的惊天之鹤,此时,在风的王国里歇息,梳羽,随即辗转,腾挪,高飞;塞满胸腔的碧绿的雷声,就要展翅……

这是秋天,满山花草都在释放它的欢欣;风像一面被人敲响的巨鼓;所有躁动,矛盾,不安,都从闹市里钻出来,踩响了波涛,蓝色的旋律。

鳌山湾,什么时候,突然长出了一双,笑揽风云雷电的臂膀?

金子一样盛开的野菊,五颜六色的星斗,灵魂干净的白云和纯朴的山民,此时,即将与穿着月白长衫的黎明相遇。

仙鹤与黄海的颈项间,花香、阳光和号子,开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