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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川端的作品中反映生活在社会下层的各类女性的不幸遭遇及爱情生活作品居多。在川端康成的创作中,占重要地位。在此类作品中川端康成塑造了一系列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女性形象。她们既有云游八方、四海为家的艺人;也有沦落风尘、倍受摧残的;还有身份卑微、受尽欺凌的侍者。构成了一幅日本二、三十年代下层女性生活的广阔画卷。可以说,下层女性群像,在川端康成的创作中占了相当重要的地位。对这些女性形象加以分析、研究,有助于全面了解和正确评价川端康成的思想和创作。
《雪国》中的女主人公驹子是一个在生活中不断挣扎的不幸女子。她身世凄凉,15岁被卖到东京当女招待,不久被人赎身,满以为跳出了火海,却好梦难留,一年半以后,恩主染病而亡。她再度陷入不幸,后来一位好心的琴师又将她赎出,教她习练琴艺, 从此她被寄养在一个三弦师傅家里, 与师傅的儿子行男一起长大, 并订过亲。然而命运坎坷, 一年后, 恩师死了,琴师之子行男身染重病,危在旦夕,迫于生计, 驹子又重返港市, 被一个比她年岁大得多的男人所占有, 失去了少女的贞洁。后来, 这个男人把驹子抛向一个偏僻的山村, 驹子便来到了雪国温泉村重操陪酒旧业, 又回到了屈从奇巧吞安排的起点。随后,驹子下海当了艺妓,让一个瘫痪在床上行男,组合在她的生命与生活里,从此以一个未婚妻的身份,生活更加悲惨。驹子的职业是艺妓,只是男性的,受人无情玩弄和践踏,以致身心交瘁、疾病缠身甚至发疯,在心理上则是畸形和变态的。在烟花场上,她陪酒陪欢,尝尽不幸,苦痛难忍,孤寂哀愁。
《雪国》中曾很细致地描述驹子居住的“奇特的房子”,这不是浪费笔墨,也不是单纯地介绍环境,而是以此来体现驹子的生存状态和人格特征。房间显得很矮,黑压压的,好像一个旧纸箱,笼罩着一种冷冷清清的气氛。而且墙壁那边不知是什么样子,整个房子仿佛悬在半空,给让你很不安稳的感觉。这低矮、黑暗而又压抑的旧纸箱般的居所就是山村以及驹子生活状态的真实写照,她被世俗逼迫到社会的角落,被命运束缚在北国的一隅,看不到出路和前程。墙壁外边的未知数正是她无法预料的未来;悬在半空的不安稳感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而虽旧却干净的墙壁和铺席则是驹子追求洁净生活的性格体现。这样的一段描写,实际上给我们展示了一个生活在底层,条件极其艰苦却仍然顽强抗争的女性形象。驹子的抗争是徒劳的,驹子与岛村的地位也不是对等的。驹子如此努力的抗争,岛村非但不理解不支持,却仅是把这看作一种“徒劳”。
日本自古以来存在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人们在自己所属的阶层中各守其位。巡回艺人属于社会底层,他们生活艰辛,并一贯受到歧视和排挤,他们本人也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艺人在当时的社会是一种非常低贱的职业,没有社会地位,受人欺凌,含着眼泪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抱有一种自卑感。漫漫的巡回艺人生活四处飘零,无所依靠,所经受的艰辛也比常人要多得多, 阿熏,一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舞娘,到处遭人歧视,受人白眼。有时候表演,还可能受到客人的轻薄与侮辱。
《伊豆的》女主人公“薰子”的真实年龄虽然只有14岁,却为求生计,常年背着比书包还重的鼓和鼓架,无论酷暑严寒,翻山越岭四处卖艺。作品通过天城山顶老婆婆的恶语,鸟店商人的歹心,汤野小客栈纸商和女掌柜对待艺人的蔑视态度,描绘了世事炎凉之感。
《伊豆的》当中,那个天真纯洁的熏子们的生活遭际,是相当可怜,又格外可悲的。在茶馆儿婆婆那里,身份上的歧视表现得比较强烈。比如,老太婆对“我”说:“少爷全身都淋湿了。请到这边取取暖,烤烤衣服吧。”茶馆儿婆婆这段话频繁地使用了敬语。一方面,这表现了其自身地位的卑微;另一方面,也衬托了一行的身份。在老太婆的眼里,一行被歧视为“那种人”。《伊豆的》中,男主人公“我”是旧制高中的学生,在当时社会上是地位较高的人物,而女主人公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在故事的深入过程中,这种不平等就伴随始终。学生“我”总是从优越的视角出发,俯视身份卑微却纯洁美丽的少女。“薰子”第一次同“我”搭话时,是“有点儿慌张地小声回答”,接着就“脸颊绯红”。这些文字表现了的羞怯腼腆,也流露出了男主人公的优越感。“我”和一行一起走在崎岖的乡间小径时,总是跟在“我”身后,保持不到两米的距离。这两米空间正是男女主人公身份地位差距的暗示。发现泉水后,姑娘们却都站立在泉水周围,让“我”先喝未被搅浑的干净水,“我”坦然接受。跪在地上,弯下身子给“我”掸去身上的尘土,气喘吁吁地请“我”坐;下山时,跑着去给“我”拿来竹子做手杖,为此还险些倒在田埂上;“我”要离开房间,就抢先走到门口,替我摆好木屐等。这一系列的细节描写都暗示了两位主人公之间的不平等。
小说中的阿薰虽然美丽清纯,但巡回艺人的身份却决定了她低下的社会地位。艺人们为世人所鄙视,甚至“每个村庄的入口处都竖着一块牌子――乞丐及巡回艺人禁止入村”(第五章)。但为了生计,她们又不得不整日四处奔波、卖唱卖笑,尽管如此,她们的收入也十分微薄。从“小和百合子一起拿着筷子到隔壁去吃过路商人吃剩的火锅”这一叙述中,我们也完全可以想象出她们拮据的生活状况。因此伊豆之旅,对主人公“我”而言,是生活外的一种消遣,是主动的享受行为;而对们来说,则是她们的生活本身,是被迫不得已而为之的。
中篇小说《温泉旅馆》(1929-1930)写的是伊豆半岛一家温泉旅馆女用人凄凄惨惨的生活。这些十几岁的姑娘,尽管经历不同,性格各异,但她们都是为生活所迫,来到这种供人玩乐的地方,从事肮脏下贱的工作,不仅起早贪黑辛勤劳作, 还要应付好色之徒的诱惑、调戏和侮辱,精神受到严重刺激,身心两伤,苦不堪言。小说从夏末写到冬至。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她们有的被糟蹋了身体, 有的沦落风尘,自甘堕落,难以自拔;有的积劳成疾,病卧不起,命归黄泉;有的被人诱骗,私奔出走,竟被卖掉,有的甚至丢掉了性命。她们当中,虽然她们的性格、经历不尽相同,但其身份都一样低下。每一位女侍的经历都是一部悲哀与痛苦的历史。她们虽有别于,但其遭遇同一样悲惨。
以阿雪为例。阿雪(《温泉旅馆》1929一1930)家境贫寒,靠父亲做临时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母亲生下弟弟不久便辞别人世。十岁的阿雪既要操持家务,又要照顾弟弟,甚至背着弟弟上学。尽管如此艰难,阿雪还是凭顽强的毅力坚持学习,考取了第一名。继母进门后,阿雪受到了非人的待遇和折磨,留下了满身疤痕。开艺妓馆的伯母把她接到家中,当了艺妓见习生。当她觉察到伯母要逼她接客时,便出走到温泉旅馆当女侍,开始独立谋生。来到温泉旅馆之后,曾有许多男人向她求爱,她既不认真,也不当儿戏,总是巧妙而委婉地躲开,紧紧地守住自己的与道德。然而,在温泉旅馆这样的环境里,她身为一个女用人,要想保护自己的身体又谈何容易呢.过了不久,她便在厨工仓吉的房间里被老板娘摇醒。她失身了。第二天,仓吉被旅馆老板解雇,阿雪也不得不跟着他走了。后来,山村里风传她被仓吉拉着四处流浪,最后被卖掉了的消息。这便是她的结局。
在川端文学研究界,已经有许多成果突破了单纯的作家研究,超越了民族的、国家的的文化界限,从各个角度进行着多元的、跨学科的考察和探讨。但是,总体来看,川端的文学研究仍然较多的集中在川端文学与西方文化的关系方面,如川端文学对西方现在主义的借鉴、与基督教思想的关系,等等。对于川端文学中女性的特点,除了继承日本传统文化这一课题之外,相对来讲研究还不够全面和深入。纵观川端康成的作品,不论是在创作初期还是在战后,都有大量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的特点可总结为三点:柔弱、执着、身份低微。身权社会,深受日本传统文化影响下的女性,她们虽然也挣扎过,努力过,跟命运抗衡过,但都难逃悲哀的结局。正是在这种美丽与悲哀的矛盾冲突之中才逐渐形成了川端康成作品中独特的女性。(作者单位:贵州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