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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洲村 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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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洲村,宛如彼岸花一般在那厢悠然绽放。城市化的脚步非但未影响它的恣意生长,还反衬出它的恬静与珍稀。小洲村不是一个旅游点,它健康安好地存在,为越来越热闹,越来越趋同的城市静美地横陈着原原本本的生活美学。

前往小洲村超平想像地便捷。知道它的人不多,更多的人知道“瀛洲生态公园”。却不知道耕耘这个“公园”的小洲村。村庄就坐落在自古被称为“广州南肺”的瀛洲岛上,村民世代种果为生,村周环绕延绵繁密的广袤果林,岛外的珠江水系联通广州、番禺乃至外海。

其实,只要穿过果园就能找到小洲村。不过,遮挡小洲闻名的,却非这些繁茂的果林。

小洲村跟其他农耕村庄一样,天然醇厚地生息着,丰饶着。河道回字形环绕村庄,住宅自然呈回字形排布开来,顺着河道就能走完整座村庄。我很早就来过小洲。素颜朝天的水边小村,古雅破败的古桥和古建,安静的水流、奔跑的村童和猫狗,带给如我这样一个标准都市人最妥帖的温柔与怡情。

这样的村落越来越少。与小洲隔岸的小谷围岛,大学城的建设正摧枯拉朽地夷平村庄,一座新城正呼之欲出,原有村庄现已碎影轻痕。而夹在小洲和小谷围之间的官洲岛,也因生物岛的建设而举岛迁移。这似乎是城市土地难逃的宿命,却偏偏,小洲村如花绽放,宛若远在彼岸。

古村vs生态

小洲村由珠江千百年来流沙冲积形成,河口沙洲地形经千年来的耕耘形成岭南独特的“果基河冲”。四面环水,既是天然的屏障,也形成了良好的生态循环。

小洲村有很多“城中村”特征,马赛克的房子,异乡口音的租客,不得章法的临时棚户……可是河流的痕迹顽强地保存着古村落原来的风貌,码头、巷道,桥梁、庙宇、宗祠、院落,这些地标性的村建仍在原地未曾挪动。村东北的登瀛古渡,这个从水路进入小洲的千古码头。如今成了村民休憩纳凉的公共空间。硕大秋枫树下,透过密叶洒下的细碎光斑,映在古渡的台阶,石凳,甚至古城墙上。从古渡开始,水陆分离,而陆上的生活却处处蕴含“水”趣。玉虚宫盘香垂悬,青烟缭绕。水乡的缘故,这座供俸水神真武帝的道宫终日香火旺盛。和很多近水的村落一样,天后也是小洲村民供奉的神明。由五块宽五十厘米花岗岩石板铺就桥墩的“娘妈桥”,尽管没有任何雕饰,却由这简朴而素雅的平常,见出“天后(俗称‘妈娘’)”在水乡不可或缺的特殊地位。

桥,在小洲村也如是这般,简单而重要,简单地一石横卧,便唤作了细桥,低洲桥……而惟一有围栏的古石桥,如它的形态一样突出地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翰墨桥”。这座始建于明代的古桥,又仿佛让水乡在岭南瓜果的馥郁中淡如薄烟地飘出一缕书香。

文艺vs生活

不管外人以怎样的眼界去观看,小洲其实就是一个本原生活的村落。炊烟,锅碗瓢勺,瓜果,渔船,人来人往。没有车马,没有尘嚣。热闹是自己的热闹,幸福是自己的幸福。

大城广州的城根能滋长这样的村落,幸甚。更意外的是,这么一座生态村落滋养自己的同时,竟还滋养了另一种文化形态――艺术。翰墨桥边古老莲雾树下的幕南简公祠堂,好几次去小洲我都忍不住要进去看看,里头的别样气息对我构成了强大的吸引。祠堂已经成为一个木雕工作室,在这个传统宗族祠堂中,工作室的主人用不同的作品构建出古朴又前卫的意蕴空间。祠堂里除了木雕买家,玩家,就是我这样的好奇者。村民显然已经熟悉并接纳了这个空间,他们安然从祠堂门口穿过,就像穿过一户寻常人家。莲雾树下的老太太,坐在祠堂虚掩的门口,摆卖村里的特产水果杨桃,吆喝招徕来人,头顶树上不时跌落烂熟的莲雾。

小洲村里更多的祠堂和民居,都像幕南简公祠一样,悄然变成了艺术工作室。艺术在小洲村,已经并非一星半点地存在。现在人们已经将小洲村唤作“文艺村落”。它的蔚然成风起于2004年一岸之隔的大学城落成,数所高校艺术类学生选择村内租金便宜的民居作为工作室和居所。而在更早,岭南画派大师关山月、黎雄才看重此地宁静秀丽,发起组建小洲艺术村,至今约有60多位画家,书法家居住于村内的艺术家别墅小区。

小洲村的艺术并不喧嚣,安静地插在民宅和古建之间,也呈自然生活态。中华巷内的“当下创作空间”,如若不留意会很容易错过,院子里泥塑作品摆件和空间主人的生活物件搁放在一起,由阳光糅合在一副安闲的画面中。这其实不正是昭示生活和艺术同根同源么,不正是昭示最生动的美是在生活的背景中才能够灵动起来?

小洲常有这样的场景,画室,工作室的门半敞着,偶见画师或者文艺工作者埋首于作品,偶尔进去些零余的人,观看或者问询,但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断艺术家的思绪。而就在紧隔壁的小院,会有华发老人筛米选豆,或村妇支着棚架专注珠片刺绣。艺术、劳作,相安无事地共处,交织出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现状vs未来

小洲村的艺术群落现状,实际上处于艺术品制作阶段。和商业性强的创意产业园相比,它们更多的是手工作坊形式。而这种形式是在小洲村这片特殊土地上滋生出来的,艺术成分加入之前,它们都有非常原生态的独特气质,生态,民生和建筑。

2008年秋,“小洲青年艺术节”开锣。在小洲村这个天然、开放、流动的艺术实验室里,绘画,影像、装置,雕塑,行为等视觉艺术多面呈现了青年艺术面貌和发展趋势。小洲村前所未有地聚集了很多人,无疑主办者在艺术节的多重目的中也暗含着做强“小洲文化艺术品牌”的想法。小洲村口的历史建筑――人民礼堂,在这次活动中更是凸显了它标志建筑和展示空间的地位。正是在这样的展览中,小洲村更集中凸显了它加入了艺术成分之后的恰到好处的魅力。

而正当其时,小洲村也有了隐忧,民宅,古建修复和保护的出路,不是闲置和空置,小洲村的经验是将类似人民礼堂,简氏大宗祠等这样的历史建筑以较低廉的价格出租给艺术家和文化机构,让他们在古建筑中创作,同时对建筑也是一种日常保护。但如果同步引入旅游,餐饮、娱乐,古村的生态和生活肌理都将受到影响。

沿着回字形河道步过小洲村,温软的怡情会自然伴生这样的思考,安好的小洲村,现在恰到好处。因为,只有够成熟,够文明的城市,才能诞生出街巷或者村落的生活美学,是当地人创作和享受的,不是让出空间专门为消费者观光者设计的。

美好成熟的都市,应当能让人看到小洲村这样自然甘芳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