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只想做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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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生活中自我又略带无厘头的小妮子颇有采访难度——她不爱带着媒体一起玩儿。之前某家媒体采访她之后写过的稿子“1984 年出生，纯种射手座，群星落射手，脑袋里的很多idea都在排队”、“她原本是租了工作室的，但因为生活不能自理，也吃不上饭，就被妈妈拎回了家”，被她po在微博上吐槽：“真给跪了，泥马以后再也不和媒体说实话了！”吐完之后，她还不忘补充上：“以后只接受邮件采访！不过写得倒是蛮搞笑的……”很傲娇的样子。

在她名为《子宫战士》的最新创作中，陆扬讲述了拥有各种独特必杀技的超级英雄拯救未来世界进化的故事。作品中看似男性的超级英雄，其超能的源头却是女性独有的繁殖生命的子宫。

“《子宫战士》中矛盾的设定是对自然世界中生物繁衍法则的质疑，而对于生物性别、物种等级、遗传繁衍与进化的质疑都被隐藏在子宫战士的整个设定中。作为子宫战士的原作者，我邀请世界上其他创作者一起，进入子宫战士的世界，改变我们思想中的宇宙。”她写道。她还特别在微博中对有些媒体的误读进行了纠正：“是无性，不是双性。”

这位80后艺术家对自己被称作“艺术家”有些不自在，但毫不介意自己特立独行的先锋性视觉创作受到争议。“我只是在试着做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没有哪件是最重要的”

2010年，陆扬完成了中国美院多媒体专业的研究生课程，她开始携作品在上海Art Labor画廊及北京Boers-Li画廊崭露头角，并逐渐成为令人瞩目的焦点。

她的“忿怒金刚核”是一部广为人知的作品。在令人眩晕的电脑动画作品中，陆扬将张目愤怒的佛教神袛普巴金刚、对生命起源的生物学解释以及暴烈的表情和表达结合在一起，发人深思。

“我对于生理构造中所进行的生物反射十分感兴趣。也许将人类想象成单一的反射系统有些偏激，但是为什么‘神’要创造出生物反射机制？如果人类具有原罪，那么腐败、忿怒、痴迷及憎恨这些执念又来源于哪里？而如果人类的神经系统欠发达，罪恶还会不可避免地存在吗？”陆扬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

沪申画廊的艺术总监吴承祖认为，在诠释自然科学及解剖学方面，陆扬的作品触及了远远超出她年龄的命题，其中包括对宗教及信仰的追问。

与大多数艺术家基于人文思路的创作方式不同，陆扬将科学的实验精神、感兴趣的生物反应与宗教哲学的东西结合了起来。“人和人思考和创作的方式很不一样，我觉得我是结合了两种不同的思路在创作，一种是物质的身体即肉体，用它去感受；另一方面，则是了运用科学的实证，一些哲学的思考去比对和延伸。这是我相信和坚持的方式。有些东西，我从小就很想弄明白，说蠢一点就是一种‘对真理的追求’吧。”

她在作品《绝对零度之上的残酷电磁波》中，展示了对一只刚被杀死的老鼠所进行的可怕的尸体解剖。在随后的视频中，蛇还吞食掉了另一只倒霉的啮齿动物。“你看，当蛇吞食老鼠的时候，你会看到热血动物的光亮进入了冷血动物体内。在蛇剥夺老鼠生命的过程中，它们的颜色也进行着交换，而随着动物的死亡及其体温的逐渐降低，它们的光亮也逐渐褪去。这个过程就好像是通过红外影片看到了生物体内蕴含的灵魂。”

陆扬的创作主题包括罹患帕金森症的患者，她运用患者们无意识的肢体抖动创作出了《震颤麻痹─计划》的音乐视频，此外，她还将青蛙尸体通电，让它们跳动，创作了视频《僵尸八音盒：青蛙水下芭蕾》。“你绝对想不到，用青蛙尸体搞艺术的是个女人。”日本卡通艺术家驾笼真太郎在聊起陆扬作品时说道：“这是它有吸引力的地方之一。”

在“忿怒金刚核”、《震颤麻痹─计划》、《绝对零度之上的残酷电磁波》、《僵尸八音盒：青蛙水下芭蕾》和《兽化》之间，陆扬并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跳跃，“我的每件作品和作品之间都有联系，围绕的主题也都有联系，与其说是想法上有转变不如说是这些都是自己需要做的作品，只是一个个去完成而已，没有哪件是最重要，也没有哪件是不重要的。”

用幽默的方式展现痛苦

陆扬在作品中真实地展现着生命中实际存在的痛苦，比如生老病死。“这些现实，往往被观众认为我在向他们展示不好的东西，弄得好像他们永远不会和这些生老病死有关一样，我选择这种幽默讽刺的方式也是侧面以一种不执著不严肃的态度去做这些事。”陆扬说。

陆扬坦言，创作至今她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没钱，缺技术，不过各有各的克服方式，没钱的时候作品先画在平面上，技术达不到的作品也可以先试着在平面上画模型。研究生刚毕业的时候，陆扬日子过得比较艰难，她为别人化过妆，还做过画壁画的活，“才开始创作的时候，完全没有顾虑太多，就是想把它做出来，当时我寻找了很多资源，包括很多国外的朋友帮我。我自己在网上把作品投给各种艺术机构和组织去参加项目，哪里要我我就过去。”

“网络对我的帮助挺大的，这是和老一代艺术家很不一样的地方。”陆扬说，“我个人不善社交，也很不爱出门，很大程度上是依赖网络让自己的作品为人所知，如果现在还是像以前一样信息闭塞的话，可能会受到很多限制。”

在陆扬眼中，艺术家还是很轻松和自由的活，比上班族要开心很多，而且有自由。她之所以不喜欢这个称谓，是因为在国内她曾遇到说自己是艺术家的场合，“那个时候别人会很嘲讽，好像用很不一样的眼光看你，但在国外，别人就觉得这是个职业，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爱社交的陆扬，觉得她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会对她产生影响。影响最大的书籍里，她推荐了宗教方面的《生死书》。她最近在迷日本的乐队 Golden bomber：“我日常放松的时候爱听音乐，看动画，看剧什么的，反正就是让自己高兴。”

她的喜悦很明快，“末日跟着全世界一起毁灭也OK，梦想实现很多了，2012年去音乐节亲眼见到很多偶像，见了HC大人，和好朋友们一起在加州补回了完美的青少年生活，又一件作品网络hits过了好几万等等等！噗噗噗！”她曾写道。

“我是比较晚熟的，因为晚熟才会对日常没有、比较遥远的东西感兴趣，而不是拼命去抓住一些实际中的东西。有研究不是也表明吗，有时候现实生活中一些物质上的东西达不到的时候，会去努力追求很多精神上的东西。”她这样分析自己。她童年的记忆是：“爷爷带我吃星火电影院那边的一块钱6块的臭豆腐，爷爷还会踢毽子，奶奶老带着我去买菜，她还老喜欢搓麻将，她一输我就把枕头竖起来代表下回会赢。”

陆扬酷爱日本动画，这让我想起有人说过，大部分喜爱日本动画的人，都很抗拒艺术的框架。我想，多面又特立独行的陆扬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