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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加索的视觉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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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4月8日是毕加索去世40周年纪念日,这个伟大的西班牙画家是当代最有创造性的艺术家之一,立体画派创始人,他的作品是世界艺术史中的瑰宝。他所创造的奇特的视觉世界,至今仍然影响着众多的艺术家。

毕加索所生活的20世纪初,是人类自文艺复兴以来空前出现天才的时代。在那个时代里,世界充满了创意和变革,数学、科学、技术迅速发展,艺术也从再现变为抽象。

对毕加索及他奇特的视觉世界,可以从多种不同的角度来进行的解读,而已经不再单单是限于美术史界传统的解读。从文化的立场、人类的立场的解读,需要有多学科或跨学科的视野,这样才能让我们更全面、更深入也有新意地理解在那个大时代背景下的人类智力活动的特点与意义。其中,将科学的发展也考虑进来,作为认识的一种参照,也就是说,从如今已经渐成热点的艺术与科学的视角来重新看待毕加索,就是一种非常有新意的对毕加索的解读。

毕加索的空间

自透视发现以来,画布上的空间都是有三个维度的纵深、凝滞的瞬间,立体主义最重要的创新之一是解构了这种实在的、有具置的空间。以往观者对事物的全面观察,需要鱼贯地一个一个面地观看。比如,看到前面的同时,往往看不到物体的后面;看到左面时,往往看不到右面。在观察的过程中,观者需要不断地移动位置才能全面看视。立体主义所建构的空间是将物体的前面、后面、左面、右面甚至上面和下面,全部表现在同一个平面中,观察者无需移动,物体的所有面都展现在眼前,这可以说是整个艺术世界中最富有震撼力的变革之一。

在毕加索的立体主义出现的同时, 1905年爱因斯坦提出了狭义相对论,带来了对于自牛顿经典力学出现后所形成的时空观的根本性变革。按照相对论,空间和时间都不再像牛顿时代所认为的那样是绝对不变和彼此独立无关的,而是彼此相互联系,并与参考系,与观察者的运动状态有关。尤其是,当观察者以可与光速相比的速度运动时,所观察到的情形会与在远低于光速运动的日常情况下观察到的情况有所不同。可以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20世纪物理学中最富于革命性的学说之一,它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的时空观。

这两种几乎同时发生在人类文明中的重要转折是否有某些关联?关注物理学与艺术史的学者史莱因在《艺术与物理学》一书中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做了非常富有想象力的描述:“在人们的日常体验中,一秒钟的时间相当于18.6万英里的空间。不妨将这么长的时间设想成为一条毛虫,一条像在《爱丽丝漫游奇景记》中那样会伸缩的毛虫。当观察者在空间中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运动时,空间就有如毛虫聚拢的腹节,向短而粗的方向收缩;当速度达到光速时,观察者所处的参考系的空间――即包括位于前方的,也包括位于后面的,便会合拢在一起,致使空间这时看上去厚度为无限薄。可以设想,前方、后面,还有横向的侧面,这时就“全伙在此”。这不正是毕加索的立体主义中的空间吗?“爱因斯坦的公式是明说,立体派的绘画是暗表,它们两都表述着同一观念,就是所有参考系都是彼此相对的。”

如果我们能够乘着光速的火车刚好经过毕加索的亚维农大街,所看到的情景也许正是他的《亚维农少女》。

毕加索的色彩

乘坐火车以光速行进,观者所看到的世界还有一点与立体派是一致的,那就是色彩。史莱因写道:“当达到光速时,前与后变成一体,故所有的色彩将合聚到一起,设想一下在这个无限薄的扁片上,白光中带有光谱中所有的颜色,因此有理由设定在光速这一数值上,色调只会是清一色的一片白。不过,从小时我们便知道,如果所有的色彩掺和在一起,得到的会是乌突突的灰褐色,因此,也有理由认为此时的空间会呈现这种色彩。在光速情况下可能呈现的色彩只有白、黑、灰、褐这几种中性色调。”

没有证据证明毕加索在创作立体主义作品时,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有所了解,但非常有趣的是,几乎与此同时,毕加索在自己的立体主义作品中减少了使用颜色的数量。印象派、野兽派的画面是绚烂夺目的,正当人们认为所有先锋派的作品都会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时,毕加索却在自己的作品中用“土色”表现空间,并且所用的色彩只有白、黑、褐和灰,这正是光速运动下观者可以见到的颜色。

消灭纵深

自透视在文艺复兴时期被发现以来,几乎所有的艺术家都把画出画面的纵深当做艺术基本诉求之一,画面中的没影点成为画面中的重要透视表现方式,这种画面中所表现的空间正是欧几里得的实在空间。

现代艺术家在自己的作品中,不约而同的将纵深变浅,毕加索之前的艺术家中从印象派的马奈到后印象的高更、塞尚做了探索性的尝试。在毕加索的《亚维农少女》中,前景、中景、背景并不明显,纵深感似乎已经消失。立体主义之后,康定斯基、马列维奇和蒙特利安完全摒弃了透视画法,画面几乎变为平面,绘画进入了以不表现纵深为宗旨的新的视觉阶段。史莱因认为画“扁画”是20世纪绘画中最持久的特色,而变扁的空间正是从高相对论速度火车里向前或者向后张望时所看到的情景。

艺术与科学的平行性

在20世纪初,在充满创意与变革的社会智力氛围中,艺术与科学,爱因斯坦与毕加索,就对于外部世界的探讨来说,殊途同归,以各自相对独立但又有某种相似性的范式,分别独立地得到了在本质上相同(或者至少是相近)的结果,清华大学教授刘兵将此称之为科学与艺术的认识轨道上的 “平行性”。

这种所谓的“平行性”,就是指尽管科学家与艺术家有着不同的认识世界的方法,而且在其“作品”的表现形式上也体现出巨大差异,但却经常不约而同地触及到相似的主题,得出相似的“结论”,或者说,表现出了相似的对事物本质的认识。科学是人类描绘自然图景的方式之一,艺术也是人类描绘自然图景的方式之一,这种“平行性”的存在也就不足为奇了。

正如史莱因所说,凡是创新的艺术创造,凡是开先河的物理研究,都会探究到实在的本质。而且他明确地指出,尽管各种知识科学都能做出预言,但艺术有一种特殊的先见之明,其预见性要超过物理学家的公式。科学上存在这样的情况,即科学发现出现之后,人们发觉它对物质世界的描述早已被以往的艺术家以奇妙的方式放入了自己的作品。“虽说艺术家对物理学领域的现状所知甚少,但他们创造出的图形和寓意,在被嵌入后世物理学家搭起的有关物理实在的概念框架之中时,却是那么令人惊异的合适。艺术家引进的图形或符号,到后来会被证明,实乃当时尚未问世的科学新时期的前驱性思维方式。”

立体主义的几何化空间方式与爱因斯坦充满想象力的公式融合起来,在伟人辈出的20世纪初,改变了人们看视和认识世界的方式。毕加索的立体主义曾被欢呼为艺术领域内最伟大的胜利,他结束了用单一视角表现空间的模式,为后代的艺术家看待自然、描绘世界提供了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