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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闲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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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傅人长

傅人长很忙。他现在既是柏林交响乐团(Das Sinfonie Orchester Berlin)的首席指挥,又是厦门爱乐乐团的艺术副总监和常任指挥,每年还要与很多乐团合作,途经他的家乡上海,更多的是在机场转机。不久前他终于应上海爱乐乐团之邀,在上海音乐厅指挥了一场“意大利印象”音乐会。时隔几年,再度现场聆听,欣喜地感到他的指挥艺术已进入新的境界。

傅人长每年定期在柏林爱乐大厅指挥多套音乐会,已连续七年元旦在该厅指挥柏林新年音乐会,演出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得到当地舆论和乐迷的好评。从指挥生涯开始起,傅人长在设计音乐会时,除了常规曲目,还经常会以某个主题来“穿针引线”,精心编排,这对吸引听众、普及古典音乐起了很好的作用。后来他到厦门爱乐乐团,依然保持了这一特色。就拿这次他指挥上海爱乐乐团“意大利印象”音乐会来说,他围绕意大利这个主题,别具匠心地编排了如下曲目:柏辽兹《罗马狂欢节》序曲、奥芬巴赫《船歌》(选自歌剧《霍夫曼的故事》)、罗西尼歌剧《土耳其人在意大利》序曲、门德尔松《第四交响曲“意大利”》、柴科夫斯基《意大利随想曲》。

用主题串联音乐会,指挥家需要掌握庞大的曲目量,并在指挥具体曲目时注意“一题多义”。这台“意大利印象”音乐会现场反响热烈,傅人长的指挥浑身洋溢着音乐热情,挥洒自如,行云流水,左手的表情丰富生动,极具魅力。傅人长说他最崇拜的指挥家是卡洛斯·克莱伯,如今正在追求他理想中的指挥境界。

还在求学时,傅人长就专攻过作曲。现在,指挥之余,傅人长还创作改编了大量的曲目。这次上海音乐会的安可曲,就是由他改编自二胡的《赛马》。傅人长重新进行了乐队配器,真有一种中国人的“赛马”变成意大利人“赛马”的欢腾场面,特别是打击乐器的加入,惟妙惟肖,精彩纷呈。因为指挥,更娴熟乐队效果;因为作曲,指挥时就更得心应手。两者相得益彰,长袖善舞,这是傅人长指挥艺术的又一大特色。

音乐会结束后,在后台见到有乐手与傅人长交谈。他们称赞傅人长的指挥艺术和为人,希望他能经常回上海执棒。

这位从上海走出去的指挥家,占居了中国指挥界的半壁江山,现在,低调而专注于指挥艺术的傅人长,也已到了他的收获季节。

音乐会的安可

音乐会的正式曲目结束后,往往会有安可(Encore),即返场加演,以助余兴。当然,返场的一般都是小曲,也有正式曲目中某乐章中的某一段。有时候,整场音乐会表现平平,返场却徒然掀起高潮;有时候,正式曲目已经非常出彩,安可更是锦上添花。以前西洋名团来沪演出,安可的往往是《北京喜讯到边寨》《茉莉花》、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德沃夏克的《斯拉夫舞曲》等,太耳熟能详了。近年来,安可曲则有了喜人的变化。

2010年“世博交响乐”期间,丹尼尔·哈丁率领瑞典广播交响乐团登台东艺,下半场演出《第一交响曲》。演完这样篇幅浩大的曲目,一般是不安可的,但哈丁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跃上指挥台,在他缓慢的手势中,幽幽流淌出的居然是瓦格纳的《爱之死》!全场刹那间屏息静气,沉浸在瓦格纳感天动地的生死爱河中。一曲结束,观众的掌声甚至超过了“马一”。无独有偶,2012年4月在东艺,马泽尔指挥来自英国的爱乐乐团,下半场也是“马一”。结束后,已经八十二岁的马泽尔在几次缓步往返谢幕后,观众都以为要曲终人散了,没想到老马小跑几步,站上指挥台,一棒挥下,是瓦格纳堂皇豪迈的《纽伦堡的名歌手》序曲!瓦格纳的曲目平时在我们这里很少上演,现在居然出现在安可中,令乐迷兴奋不已,大呼过瘾,连称是意外收获。

东艺2012年“交响乐计划”中,压轴的是穆洛娃与瑞士巴塞尔乐团。本来这场音乐会的亮点是穆洛娃,但现场掀起狂热高潮的,却是乐团最后安可的罗西尼歌剧《意大利女郎在阿尔及尔》序曲——敏捷的弦乐、灵巧的木管、适度的铜管,将罗西尼的诙谐俏皮、潇洒倜傥表达得淋漓尽致、韵味十足,四十多人的乐团赢得全场观众起立欢呼!

伦敦交响乐团的安可往往也是鼓舞人心的,其“代表作”——电影《星球大战》的主题曲,不仅在世博会、东艺接连奏响,2012年3月,杰吉耶夫指挥该团在大剧院上演两场音乐会中的第一场,也安可此曲。第二场是清一色的俄罗斯作品:老柴《罗密欧与朱丽叶》、普罗科菲耶夫《第三钢琴协奏曲》、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当乐团开始安可时,人们在期待:会是什么曲目呢?只见杰吉耶夫的魔手一挥,原来是普罗科菲耶夫《罗密欧与朱丽叶》组曲中的一段——与老柴前呼后应,音乐会在意味深长中结束。

2011年上海国际艺术节期间,有一场帕尔曼的小提琴独奏音乐会,在演奏完莫扎特、贝多芬、圣-桑的奏鸣曲后,帕尔曼一口气安可了四五首小品,曲曲动人心弦,其中有维尼亚夫斯基、克莱斯勒的小品,当然,最火爆的还是超级炫技的《精灵之舞》,帕尔曼举重若轻,幽默轻松,以出神入化游刃有余的精湛技巧沸腾全场,令人想起多年前文格洛夫在上海音乐厅的那个梦幻之夜……

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安塔尔》

近读美国人奥斯卡·汤普森著《德彪西——一个人和一位艺术家》,在谈到俄罗斯作曲家时,德彪西特别提到了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安塔尔》(Antar),称其为“纯粹的杰作”。我们知道,里姆斯基-科萨科夫是俄罗斯民族乐派“五人强力集团”中的配器大师,《西班牙随想曲》《天方夜谭》是他的代表作,尤其是后者,上演率高,唱片也多,耳熟能详,而他的《安塔尔》平时却很少被提及。既然德彪西对《安塔尔》如此青睐有加,自然引起了我的兴趣,好在我的唱片库中,正巧有一张斯维特兰洛夫(Evgeny Svtlanov)指挥俄罗斯交响乐团的《安塔尔》。

里姆斯基-科萨科夫共作有三首交响曲,《安塔尔》是他的“第二交响曲”,写于1868年,属早期作品。但后来他认为把这部作品称为“第二交响曲”并不确切,应该改名为交响组曲,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从交响思维上而言,二是四个乐章用的是不同的调性。

《安塔尔》是根据六世纪前后阿拉伯诗人安塔尔的传奇故事创作的,乐曲描述安塔尔离开世俗世界,前往废墟帕米拉,发誓诅咒曾背弃他的人。后来他在梦中见到帕米拉女王和精灵娜莎,娜莎答应赐予安塔尔人生最大的喜悦。安塔尔梦醒后,发现自己仍躺在废墟中。娜莎赐予安塔尔的,最初是复仇的喜悦,其次是权利的喜悦,然后是爱的喜悦,最后安塔尔怀抱着娜莎,两人相拥而死。因此,《安塔尔》全曲就分为四个乐章:萨姆的沙漠、复仇的喜悦、权利的喜悦、爱的喜悦。

就如《天方夜谭》中,里姆斯基-科萨科夫以苏丹王夏利尔代表威严的主题、雪拉莎倾诉温柔的主题来串联全曲一样,《安塔尔》也有两个主题:安塔尔和娜莎。所不同的是,安塔尔的主题为主(强),娜莎的主题为辅(弱);更突显的是,安塔尔的主题不仅统领全曲四个乐章,而且丰富多变,形象鲜明,色彩绚丽,其中有中提琴、弦乐、长笛、木管、圆号、长号、铜管等依次奏出“安塔尔”主题,旋律极为动听,或激昂奔放,或抒情温暖,或意味深长……全曲名为《安塔尔》,真乃名符其实,显示了里姆斯基-科萨科夫作为配器大师的卓越才华。

《安塔尔》另一大特色是,巧妙地将独创性和综合性融化于一体。熟悉古典音乐的乐迷,会在其中隐约听到格林卡、李斯特、巴拉基列夫等作曲家的音调,但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用东方音乐的元素将其“整合编制”,融而化之,创作出了属于自己独特风格的音乐,这样的才能,我们在他的《西班牙随想曲》中就能听到。感谢德彪西,提醒我们不要忽视了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安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