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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圻离婚: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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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工本费9元、10分钟。但搁在王学圻身上,却变成了一件非常复杂的活儿――从与太太孙昌宁分居到办妥离婚手续,花去了8年时间……

跟自己结婚的是妻子,但帮他维系这段婚姻的,是岳父岳母。

想与孙昌宁离婚,纯属感情破裂。这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王学圻在冷静思考权衡利弊之后很严肃的决定。他不觉得离婚是什么时尚,实际上,他觉得自己是个特别怕麻烦的人,而离婚肯定属于麻烦事儿,所以,但凡两人还能凑合过的话,他一定不会去惹这个麻烦。可惜的是,两人就算凑合都已经凑合不下去了。

王学圻跟孙昌宁有感情基础,他们谈了两年才结婚,生了儿子王大庆。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日子过得幸福而美满。王学圻喜欢做家务,热衷烧菜打扫整理房子。孙昌宁不大擅长家务,但会夸王学圻做的菜好吃做的卫生彻底干净。休息时,或者去孙昌宁父母家或者回王学圻父母家,带着孩子拎着水果点心,是那种最世俗的小三口之家再加上两个老两口之家的格局。那段时光让王学圻怀念终身。

可惜的是,不久却迎来了新的异国分居生活。作为外交部文化参赞,孙昌宁被派到国外任职,运气好的话,每年能回国述职一个星期;工作忙的话,可能18个月才回来3天。

王学圻没有他的外表那么爷们,他内心是非常渴望多一点夫妻共处时光的。所以,每逢妻子回国前,他提前一周仔仔细细准备,做一冰箱她爱吃的半成品菜冷藏,她回来后只需要入锅略微翻炒就能装盘――她在家的时间几乎要以分钟计算,王学圻只能尽量减少做饭的时间以便多一点共处时光。

王学圻还会出去大采购,从内衣到外套、从坚果到肉脯……每次都是扎扎实实一个大编织袋,孙昌宁就不用专门抽时间去买,又可以多一点在家的机会。

只是,无论王学圻怎么为妻子排日程,她能够在家呆着的时间还是屈指可数。她得去外交部述职,会有同事安排饭局,有一些好友要应酬,还有亲戚要走动……一个星期的时间,落到父子俩的头上,可能就只有两天多一点三天不到了。

形而下的日子过不了,王学圻只能转而追求形而上,他安装了住宅电话,叮嘱妻子每周打两个电话回来跟自己和儿子说说话。可是,孙昌宁是那种一忙起来就把什么都丢到脑后的性子,再加上两地时差巨大,一年内,她只打了19个电话回来,王学圻虽然打了30多个电话过去,可只有7次找到了她,剩下的那些电话,要么无人接听要么她不在办公室。

孙昌宁出国后,王学圻最大的感触是――跟自己结婚的是她,但帮他维系这段婚姻的,是岳父岳母。这是一对非常可爱的老人,二老为王学圻做了很多他们不必做的事情。

他们将大庆接了过去,从托儿所到小学,二老轮班接送,变着花样地做给他吃,家里摆一台台秤,每天都搁上去称重,一旦瘦了半斤八两马上如临大敌,额外给加上一顿夜宵。

王学圻在北京拍戏的时候,岳父会转好几趟车去片场只为了给他送一盅热汤;去外地拍戏的话,二老一定会打听清楚他回家的时间,当他推开家门时,家里一定被打扫得纤尘不染,桌上有冒着热气的两菜一汤,冰箱里搁着时令的新鲜水果……

表面看来,这是个孝顺女婿,实际上,他只是在做着自己的家庭主夫梦。

王学圻知道二老很在乎自己这个女婿,但享受着这种别家的女婿求之不得的超然待遇,他心里并不好受。他宁愿跟别的女婿一样逢年过节拎着礼物去登门造访,挽起袖子下厨房为老人做一顿好菜好饭,或者帮他们搬搬蜂窝煤扛扛煤气罐,也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时时处处被他们照顾,带着点讨好与取悦,唯恐自己一个不高兴跟他们的女儿分道扬镳――真正的生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王学圻跟妻子有过几次很认真地谈话,因为家庭与工作已经成了他们家不可兼得的两难选择题了。可惜的是,孙昌宁暂时不可能为了家庭放弃事业,而王学圻又没有跟她一起出国的资格。一个出不去,一个回不来,谈话很快变成僵局。每次回国探亲都会演变成不欢而散,王学圻觉得,可能两人的缘分真的走到尽头了。

两人终于心平气和地开始商量离婚事宜,但就在这时,孙昌宁的父亲脑溢血,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中风导致左半身偏瘫。

这种时候,王学圻没办法告诉二老自己即将告别他们的女婿身份。他跟孙昌宁说,从此开始分居,但暂时不办理离婚手续,什么时候老爷子的身体可以接受这个事实了,什么时候再去拿离婚证。

孙昌宁走了之后,王学圻把岳父岳母都接到自己家,房子大,有电梯,更适合老人居住。那时候他的收入还不高,但还是很赶潮流地买回了一个水床,软硬度可调、温度也可调,最棒的是还带振动按摩功能。晚上用来当床,白天就是给岳父做康复运动的医疗器械――软硬度三级、35度、振动开启,老爷子躺在上面全身都跟着床微微颤动。

岳母也上了年纪。王学圻买回家的第二件东西是一个德国进口带四点式安全带的电动轮椅。把老爷子抱到轮椅上坐好,系上安全带后,岳母只需要手扶着轮椅靠背上的把手,用大拇指按着前进按钮,轮椅就能以3公里的稳定时速慢慢前行。如果觉得跟着走太累的话,还有个无线遥控器,上面有个手柄,距离在100米以内,可以用手柄控遥控轮椅前进后退转弯停止。

岳母主要负责照顾岳父,家务活儿王学圻干得比较多。他喜欢收拾屋子,把原本凌乱的房间弄得干净整洁会让他有一种成就感,做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也能让他充满满足感。对于王学圻的优秀表现,岳母经常表露出受之有愧的神情。王学圻明白她的想法,也理解她的不安,但在他自己而言,就当做是借着他们在家的机会满足一下自己缺失的家庭生活的缺憾吧――表面看来是个孝顺女婿,实际上,他只是在做着自己的家庭主夫梦。

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结合,那么离婚,就应该是三个家庭的分离。

不离婚的原因除了老爷子病重外,还有儿子大庆。王学圻跟孙昌宁没有讨论过离婚后儿子跟谁的问题,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不是两人就能决定的事情。真到了那一天,肯定要征求大庆本人的意见。当然,最好的结果是,就算两人离婚了,儿子也不只属于父母双方中的一方――如果他完全独立了的话,这个结果就有可能实现。

大庆非常不错,英语尤其棒,在中学毕业后被王学圻送到英国电影学院读导演系。学成回国后,他一门心思想做导演,王学圻给他的建议是:一个男人,不到结婚生子后,是没有足够的阅历与生活经验来承担导演这样一个职务的。找来张艺谋当说客后,大庆接受了爸爸的建议,进了奥美广告公司积累经验,做到了创意总监的位置。

大庆恋家,王学圻跟他说我给你买个房子吧,他不要,他说在国外读书时最怀念的就是跟家人住在一起的日子,他大了,也明白这个小家最终的走势,他说想趁着还有这样的机会,多在家里住段日子,可能将来就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有时儿子会嬉皮笑脸地跟王学圻开玩笑问他是不是真守得住,其实这是个王学圻非常不想谈及的话题,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天经地义的生理需求。但他没有找过替代品,也没有去过风月场所,他会开着车去六环路上狂奔上两小时,打开车窗吹吹冷风,回家后洗个热水澡睡觉。

这期间,孙昌宁回来过好几次,两人已经越来越生分,因为岳父岳母都在王学圻家,她回国后必须过来陪他们,但到了晚上,她一定会去娘家的空房子住。到了这个年龄,做不做什么已经完全不重要,没了这个活动作为调剂,相处就必须更加有质量有话题有内容――但两人都已经不再习惯彼此之间交谈倾听,与其相对无言,不如彼此回避。

虽然有家人的精心照顾,王学圻的岳父在坚持了8年后,终于还是离开了大家。王学圻办理完岳父的后事后,在十三陵盘龙台为他置办了一个合墓,等岳母百年之后,可以跟老爷子同穴长眠。

墓碑上的落款他坚持给自己选择了孝婿,岳母跟王学圻说:如今老爷子去了,你也可以安心去过自己的生活了。她还说,就算她将来归老时王学圻已经不再是她的女婿,但在她心里也会永远把他当做半子。

王学圻终于变成了离异单身男,他暂时还没有再成家的打算,从前一次婚姻走入下一次婚姻,需要时间来缓冲。关系好的朋友有时会说他犯傻,为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蹉跎了这么些年。有时,他自己也觉得做的这些事情不大聪明,但可能因为年纪大,比较执拗,比较传统,他仍然认定这么一个理儿――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结合,那么离婚,就应该是三个家庭的分离,夫家娘家和婚后的小家。离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协议离婚的话,工本费9元,耗时不过10分钟。但离婚又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它要把原本已经成为一家人的家庭关系生生割开,一个处理不好,亲人反目成仇,老人哭孩子闹。如果,能够在离婚的时候,女方的家人不指责,自家的孩子不反对,能够离得后顾无忧问心无愧,这或许也算是一个男人的担当了吧…… 【本文谢绝转载网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