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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先“育”:深圳一对大学生情侣的另类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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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是全国第一个诞生义工组织的城市。在深圳,注册义工已达14万多名,最大的78岁,最小的只有14岁,平均年龄仅28岁,42%的市民参与过义工服务,91%的人愿意做义工,全市参加过义工服务的市民超过300万人次。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这句格言如今已成为深圳义工的独特理念。在深圳龙岗,就有两个志同道合的大学生义工,他们相爱多年尚未结婚,却已经有了两个四五岁的“宝贝儿子”……

毕业两年,大学生当上“单身爸爸”

今年28岁的彭东强,出生于安徽省的一个农民家庭。22岁那年,他从安徽桐城师范学院毕业后,来到深圳市宝安区的一家旅行社打工。

到旅行社做导游不久,热情善良、豪爽仗义的彭东强就主动加入了义工联。

2001年3月的一天,彭东强和另一名义工朋友去宝安区西乡一家福利院看望孤寡老人时,却被一个两岁的兔唇小女孩拉着裤腿,要求他“抱一抱”。面对眼前这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高大魁梧的彭东强弯下了腰,把她抱在了怀里。她那可怜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了彭东强的脑海中。从那以后,他只要出团回来,就会去福利院看望她。她每一次见到彭东强的时候,都会高兴地伸出小手要他抱。一抱起她,彭东强就有一种依依难舍的感受,他开始叫她“宝宝”。渐渐地,次数多了,兔唇小女孩和他建立了一种独特的感情,护理员还戏称他为“孩子她爸”。

接下来的一年多,彭东强依然风雨无阻地去探望这个可怜的孩子,他的执著感动了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后来,经过审核,他获得了可以带孤儿们外出的资格。于是,每逢空闲,他就轮流带上不同的孩子外出游玩,而且每次都有“宝宝”在其中。在内心深处,他关心“宝宝”更多,经常给她买漂亮的衣服、教她自己吃饭、教她懂礼貌。可是,他这样做也引来不少同事、朋友以及亲人的不理解和闲言碎语,甚至有人怀疑,宝宝是不是他的私生女,为何他对这个孩子如此关爱。彭东强被别人误会却解释不清,面对流言飞语,年轻气盛的他准备和“宝宝”终止“关系”。那天,当他送“宝宝”回福利院之后,“宝宝”依旧哭闹不止,他关上房门,准备强迫自己离开,这时里面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叫声:“爸爸!”那一刻,彭东强这个七尺男儿竟然当着许多工作人员流下了眼泪!

2003年1月,由于工作突出,彭东强被提升为高级导游,并调往龙岗工作。实在难以克制心中思念的他又专程去西乡探望了“宝宝”,想着今后相距较远,他竟然向福利院提出申请,要求获准“宝宝”的收养权。可根据《收养法》规定,他作为一个年仅24岁的未婚男青年,根本不具备领养资格,所以最后他只好忍痛割爱。

虽然不能收养,但彭东强思念“宝宝”的心绪一刻也没有停顿。2004年1月,他终于靠努力争取获得了“宝宝”两个月的寄养权。2004年春节前夕,他专门租了一间房,本以为“父女”俩可以高高兴兴地在一起过一个年,可就在年三十那天晚上,他正开心地观看央视春节联欢晚会时,“宝宝”突然发高烧,大汗淋漓,不省人事……这可急坏了没有育儿经验的彭东强,他不知所措地抱起“宝宝”就打出租车往医院里赶。

除夕之夜,爱心成了他的爱情源泉

在龙岗区人民医院,负责接待彭东强“父女”俩的是急救科的护士巫双燕。她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神色慌张,便顾不上例行登记就与医生一起紧急会诊。经过检查,原来“宝宝”过去就患有肺结核,现在复发了!抢救了一个小时之后,孩子终于脱险了。在办理结算手续时,巫双燕惊讶地得知:眼前这个自称是孩子“爸爸”的年轻男人,竟然是一个未婚小伙子!看了彭东强出示的寄养证明后,巫双燕充满敬佩地说:“我也是一名深圳义工,祝你新春快乐!”

离开医院时,他和巫双燕都主动地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因为他们都是义工,有着共同的愿望,就是希望“宝宝”还没有得到彻底根治的病情今后能够有机会再医治。接下来的几天,在新春佳节里,同为深圳义工、异乡游子的彭东强和巫双燕,竟然找到了共同的语言,以及一个很具体的“共同爱好”――精心照料那个被父母遗弃、孤单过春节的兔唇小女孩。

没多久,彭东强和巫双燕就熟识了。他了解到,1981年出生的巫双燕是广东梅州人,2002年从广州第一军医大学毕业后,来到龙岗区人民医院当护士,2003年就加入了龙岗义工联。义工的身份,让他们都对“宝宝”充满了关爱。可是,寄养期很快就到了,西乡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催彭东强把“宝宝”送回去。

在照料“宝宝”的这个春节里,巫双燕虽然失去了与亲人团聚的机会,但她弄清了“宝宝”与彭东强从相识到难舍难分的经过。彭东强的爱心深深地感动了她,他善良幽默、英俊魁梧的男子汉魅力也牢牢地吸引着她。送“宝宝”回福利院的那一天,巫双燕全程陪护,她亲历了整个过程,并深深地读懂了这种不是亲人却又胜似亲人的“父女”深情。于是,爱情的火种也开始在她的心间熊熊燃烧。很快,这对相识在除夕之夜的爱心男女走到了一起。

彭东强和巫双燕的爱情越来越甜蜜,看望“宝宝”的次数也越来越多。2004年7月26日,他们请假专程从龙岗赶到西乡看望“宝宝”。可是,一件他们不愿意也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来,有一对40多岁的不育夫妇,将“宝宝”收养了,并且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不仅不能告诉他们“宝宝”的去向,还规定今后如在大街上邂逅“宝宝”也不许上前相认,因为那样会破坏“宝宝”新家庭的和睦。

这件事对彭东强与巫双燕犹如当头一棒。2004年8月,他们又一起来到龙岗区福利中心做义工。那天,彭东强眼前一亮,差点叫出了“宝宝”的名字,因为他见到了一个名叫龙星星的小女孩,酷似以前的“宝宝”。当时彭东强兴奋极了,立马要领养这个孩子。9月,龙岗区福利中心对他的人品、工作及经济来源进行了审核,准许他每逢周六、周日可以带龙星星外出。就这样,彭东强和巫双燕的两人生活中又多了一个重要内容――龙星星。

可好景不长,不到半年,可爱的龙星星又突然被一个有钱的人家领养了,彭东强和巫双燕再次受到了“伤害”。从那以后,他们决定要以合法的名义去长期抚养孤儿。经过了解,他们得知:福利中心救助的儿童都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婴幼儿,大多数都是弱智或残疾。如有爱心人士领养必须花费大量资金给他们治病,照顾不好孩子很容易夭折。福利中心不会随便给达不到条件、不具备资格的人士收养,而且领养者的年龄要达到40岁。于是,他们的心愿再次落空了。

后来,彭东强定期到福利中心孝敬老人看望孩子,他每逢周末都会给孩子们带去一些礼物,领他们外出游玩……时间长了,彭东强和孩子们越来越熟,福利中心近300名孤儿里,智力正常的孩子没有一个不认识“胖子爸爸”的。

2005年年底,彭东强因长期到福利中心献爱心而获得了“深圳市首届百名义工”、“深圳市五星级义工”、“深圳市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工作先进个人”等荣誉称号,他的户口也从安徽农村迁到了深圳。这样,他既有了稳定工作,又有了本地户口,福利中心的领导就不怕他“拐卖”孤儿了,他因此也具备了福利院在他那里寄养孤儿的资格。

这时的彭东强,在选择孤儿时,没有按常规去看相貌、病情和年龄等,而是直接按福利院登记册上的顺序要了两名孤儿。在他的眼里,凡进入福利院的孩子都是需要救济的,而登记册上最前面的孤儿名单,是在福利中心生活得最久而且最需要家庭温暖的。彭东强选择了排在最前面的两个男孤儿,一个叫龙仔仔,一个叫龙罗京。龙仔仔先天性弱智,龙罗京患有先天性唇腭裂疾病,且因动手术留下了容貌上的缺陷。2006年7月24日,彭东强与龙岗区福利中心签订了寄养龙仔仔和龙罗京两年的协议。

相知相爱,“另类”情侣的幸福生活

彭东强和巫双燕将5岁的龙仔仔与3岁的龙罗京领回出租屋抚养后,就开始四处为孩子联系学校读书。2006年8月,碰了许多次壁后,一家民营幼儿园最终免费接收了两个孩子,两名孤儿从此步入了校园。

一对年轻的情侣,还未结婚生育,却已有了两个“儿子”,这在许多人看来,根本无法理解。有些不了解的人还喜欢说三道四,比如说他们“两口子”没有生育能力。这对彭东强,尤其是还没做过新娘的巫双燕来说,是一种很大的伤害,但他们一笑置之,初衷不改。

其实,巫双燕也曾多次温柔而充满希冀地向彭东强提出:“你既然这么喜欢孩子,干脆咱俩马上结婚,自己生个孩子不是更好吗?”但彭东强却说:“燕子,我收养孤儿,并不单纯是我喜欢孩子,而是他们太需要帮助了,再等两三年吧,我们还年轻,如果我们现在结婚生孩子了,就很难有能力再去收养那些可怜的孤儿了。”相爱3年,巫双燕已经十分了解彭东强的所思所想,于是便欣然应允。

但生活毕竟是现实而琐碎的,有时,彭东强和巫双燕之间也会产生一些摩擦和埋怨。自从收养两名孤儿以来,彭东强就将心思全部放在了孩子身上。2006年9月底的一天,巫双燕请求说:“今年春节我们回家结婚办喜宴吧!”彭东强紧紧搂住她安慰道:“现在还不行,你想想,我们带着两个孤儿回去结婚,这不是让乡亲们笑话吗?再等等吧!”听完男友的话巫双燕心中充满了酸楚和委屈,相爱相处了多年,哪个女孩不希望走上婚姻的红地毯啊!

由于导游的工作需要经常外出,彭东强每次出团之后,每天早7时下午4时20分接送孩子的任务,就全部落在了巫双燕的肩上。他们生活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虽然彭东强每月有3000多元工资,巫双燕有1000多元的收入,但深圳是高消费,“一家四口”的花费特别大,日子常常过得紧巴巴的,因此彭东强和巫双燕常常加班加点地工作,希望能多挣一些钱贴补家用。

2006年10月,彭东强还把远在安徽老家的母亲接来照看“孙子”。就这样,“一家三代五口人”挤住在深圳的出租屋里,可彭东强的母亲很快就不乐意了,因为儿媳妇还没过门,这两个孤儿无法替代自己的亲孙子,老人家就催儿子取消寄养协议然后赶快结婚。许多同事也劝他们把孩子送回福利中心,然后结婚生子,过一回都市白领夫妻浪漫而又正常的现代生活。朋友们劝彭东强说:“这又是何苦呢?你与那些孩子素不相识,偶尔买点东西去献献爱心是可以的,再说那么多的孤儿,你帮得了这个帮不了那个!你也不是有钱人,一个打工者的微薄薪水能管啥用?现实一点吧!”

彭东强依然“一意孤行”,气得他的母亲回了安徽老家。备感失落的他,思前想后,也为了不耽误巫双燕的“幸福前程”,他甚至提出了和她分手的请求:“燕子,我对不住你,让你等了多年还不能和你结婚生子,我们还是分开吧!”当时,巫双燕哭成了泪人,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她郑重表示尊重他的选择,不管多苦多累都要和他一起把“爱心”进行到底,他们一如既往地紧紧相拥了。

2006年12月,龙罗京获得了深圳市珠心算等级考试二级的好成绩。这让彭东强和巫双燕十分高兴,因为过去太多的付出总算带来了一点“成就感”。由于没人带孩子,2007年1月,彭东强决定辞职,然后完成两年对两个孩子的寄养任务。一开始,巫双燕还在纳闷和担忧,但很快她就从彭东强的眼神里,读懂了他对孩子们更加深厚的情意,她说:“也许外人无法理解你的心思,但我了解你,你做出的决定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我支持你!”

彭东强辞职后就在家带孩子,为了能多挣些工资,以保证“全家”的最低生活消费,巫双燕经常主动申请加班。不久,彭东强又想到了利用自己的特长赚钱――他曾是一个师范教育专业的高才生,所以他在看管自己两个“儿子”的同时,在附近的小区里找了几份家教的工作,他的爱心事迹也感动了许多周围的居民,因此大家都愿意请他做家教老师,这样他就又有了一定的经济来源。

现在,28岁的彭东强和26岁的巫双燕,带着两个“宝贝儿子”在深圳的出租屋里生活得很幸福。这是一对“另类”的情侣,也是一个特殊的“家庭”。彭东强和巫双燕都再未提及结婚生子的事,仿佛两个“儿子”真是他们亲生,仿佛他们也早已结婚多年。面对未来,彭东强日前向记者真诚地表白说:“即使两个孤儿以后送回福利中心,或是被好心人领养了,即使不久的将来我和巫双燕结婚生子了,我们也永远会把龙仔仔和龙罗京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深圳是个年轻的城市,也是一个充满爱心的城市。彭东强和巫双燕这对大学生情侣义工”,用深如大海的爱心,延续了新时代的雷锋精神,也让丛飞精神在深圳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