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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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热门美剧《吸血鬼日记》主演伊恩・萨默海尔德来华，在搜狐公司门口，粉丝们尖叫的声浪几乎要把天棚掀翻。即便李宇春当年爆红时，也没有这种盛况。

我没看过《吸血鬼日记》，但看过一些吸血鬼的电影。在不同的电影里，吸血鬼表现出不同的智商和情商。有些吸血鬼智商极低，只知道遇人咬人、遇佛咬佛；而另外一些吸血鬼能判断利弊，甚至还能跟人发生爱情。

不过这些电影里的吸血鬼都有一个共同点：被他们咬过的人，也会变成吸血鬼。那么对那些低智商的吸血鬼来说，假如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挡它们吃人，最后所有的人就都会变成吸血鬼――这固然是人的失败，但也同样是吸血鬼的失败。因为它们再也没人可吃了，它们也会灭亡。

常常有人质疑理性人假说，认为人并不是完全理性的。经济学以理性人假设推导出一整套理论体系，但并不是说，如果人不是完全理性的，这套理论就失效了。就如遇人咬人、遇佛咬佛的吸血鬼，当然是不理性的，但经济学一样能指出，这种不事生产、只知消费的模式必然失败，除非所消费的资源是无限的。经济学家张五常说过，两个傻子开加油站，一个开在高山顶，一个开在马路边，最后活下来的是开在马路边的那个傻子。这个例子就是想表达：经济规律并不是依赖完全理性而起作用的。

假如把吸血鬼看成人类中的抢劫者，抢劫也会传染，让每个被抢劫的人都变成抢劫者，那么，人类就会陷入吸血鬼模式：当所有人都变成抢劫者，再也没人可抢了，抢劫者们自己也就完蛋了。之所以人类还没有完蛋，那是因为，产权观念之灯虽常被风吹，但总未熄灭。总有人反对抢劫，而愿意靠劳动过活。

那些具有较高理性的吸血鬼，是否就会有节制地利用人类呢？也许，它们要比低智商的吸血鬼好一点，但最后结局仍然是一样的。因为，即便在高智商吸血鬼电影中，吸血鬼们对他们的食物――人类，也是没有产权划分的，奉行的原则是谁逮到谁吃。既然没有产权保障，就总会有吃完的一天。

当然你可以说，某些吸血鬼可以偷偷地养着人自己吃，不被其他吸血鬼发现就行了。但是，当吸血鬼懂得偷偷养人的时候，也就说明，它们已经有了粗浅的产权观念了――这些人是“我”的。所以，这说明，即便是吸血鬼，仍然无所逃于经济规律。

在网络上，无数的女生在写人与吸血鬼的爱情。和前述偷偷养人的道理同样，当作为食物的人和食客吸血鬼发生爱情时，这个多情的吸血鬼其实是产生了一个“这是我的爱人”的观念，“这是我的”即是产权观念之萌芽。

作为食物，想象和食客发生爱情，这也表明一种心理：我这个食物跟其他食物不一样，我是可以避免食客的伤害的。这不仅不是一种不幸，反倒还被当作一种另类之美。这种心理在现实中也很常见，比如，很多人就赞同政府劫富济贫，他们还作为劫富的受益者而产生一种道德上的另类审美，觉得这是正义的，是令人热血沸腾的。

然而，正如没有产权即没有爱情，没有产权也没有道德。因为，道德就像爱情一样，必须以“我”为基础，否则无从产生。程度不同地侵害产权，就是程度不同地侵害道德。因侵害产权而产生道德审美，是没有明白人类世界运作的规律。

吸血鬼的模式是摧毁模式，和这种摧毁模式产生爱情，表明了人的心理的复杂性。大多数人既不能完全放弃产权观念，又想从侵犯别人的产权中受益，人类社会正是依赖于驱除复杂心理中的反产权因素而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