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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心豆腐嘴,陪伴高考生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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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散会时主任叫我:“小邵,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跟着主任进了屋,主任问:“我记得涛涛好像明年参加高考是吧?”

一听主任说这事,我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没错!谢谢主任记挂,我都快紧张死了。您说现在这就业形势,要是考不上好学校工作都难找,可这学习毕竟是自己的事,做家长的说了不算哪。我恨不得把眼睛粘他背上,简直比自己上学都累。”

主任叹了一口气:“可不是嘛!前年我闺女参加高考,我们两口子全力以赴保驾护航,那个累。好在闺女懂事,不太用催,涛涛是男孩,估计更得费心。你在单位呆了20年,能力人品没得说,工作一直做得不错,这点大家都知道。现在到了孩子前途命运的关键时候,我会适当减轻你的工作负担,你把精力往家倾斜一下,陪孩子过了这道坎儿。”

我心里热乎乎的,难得遇到一位好领导、一群通情达理的好同事,没等你求人呢,大家就主动帮你:“去吧去吧,剩这点。谁家没点事,特殊时期特殊照顾,我们多干点就有了,等我们有了事你再还回来。”

全世界都能理解我,唯有主角――涛涛一脸愤忿:“妈,你还让不让人活?每天在学校里老师已经快把我们灌爆了,回来你俩又跟看贼似的。一会儿不学习就急,效率不高也急,我不是人啊?你俩看贼还轮着班呢,只拿我当永动机。”

我也心疼,谁不知道高考生累呀。上了高三,涛涛明显忙了许多,每天早出晚归,模拟卷子一周就能做一厚摞,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一层赶不走的疲惫,很可怜的。我的心一酸,孩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何必呢?把孩子逼成这样,也许放松一点儿,劳逸结合更有效也说不定。

我跟丈夫商量了一下,决定只管后勤保障。至于学习,让他自己安排,毕竟已经18岁了,道理都懂,不妨相信他一回。

尽管生怕少督促一句儿子就考不上好大学,我还是努力让自己闭上嘴;尽管我看到他玩就着急,恨不得他每时每刻都学习,我还是容忍他抽空看看电视、玩会儿电脑、发会儿呆,拼命说服自己他是在调整学习节奏。他表情舒展了,我却差点儿得了焦虑症。

没用多长时间,涛涛的老师找我:“孙涛这次月考成绩后退了7个名次,您得好好抓抓孩子了。别的同学都在快马加鞭地学习,孙涛却有点儿懈怠,现在是关键时期,可不能掉链子。班里是一个老师对63个学生,精力有限,不可能个个观察得很细致;家里是两个家长对一个孩子,应该管得过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家长胜过好老师,咱们得好好配合,把高考这一关顺利拿下来。”

我迷茫了。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做家长的,该怎么对待才是对的?万万不能因为我们没尽到责任影响孩子一生啊。

连主任都看出了我的心神不定,认真地对我说:“小邵,别太紧张了,你就是急死也替不了他,反而会让孩子感受到不好的信息。我是过来人,好多事情经过了才想得明白,在孩子高考这件事上,咱们家长不能先乱了阵脚。想清楚怎样才能真正帮到他们,做他们的稳压器和心理按摩师,至少也要是精神盟友,才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说完,主任故意用戏谑的语气说:“悠着点儿啊,我可不想失去一名得力干将。”

我感激地望着主任的背影,混乱的思路似乎有了点眉目。古今中外的教育家一直在强调言传身教的重要性,家长的心态会左右孩子的状态,对忙碌敏感的高三考生来说更是如此。

我的紧张连主任都看出来了,身在其中的儿子怎么会没有感觉。看来,我首先得把自己的言语行为思想状态调整到正确的轨道上来,才能助阵高考,也才不会违背我帮助孩子的初衷。

那么,怎么调整呢?

首先得让自己保持平常心。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所有家长都望子成龙,我也不例外。谈到学习,总习惯以北大清华这样的“最高级”为目标和动力,涛涛不是具备顶级水平的孩子,跳一跳也够不到的高度难免让他自信心受挫,降低了学习积极性。

其实对于我来说,嘴里说着北大清华,本意不过是一种激励。我希望的结果是不管孩子处于哪个层次,都能让他放下包袱、完善自我、挖尽潜能,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我改变了自己的说辞和做法,不再整天把名校挂在嘴边,这样也就不再时时为能不能考取而饱受困扰。化大理想为小目标,把“学习好”的大方向化为一个个零散的小高地,比如同桌化学学得好,这次比我高7分,那我好好复习下周的课程,下回争取比他少5分。这样又有动力又不至于压力太大,进步显而易见,也容易建立起自信。

其次还得用对了劲。儿子是个好孩子,也挺明事理,但从小自制力比较差,又处在这个年龄段,完全靠他自觉不可能,还需要外力因素的积极干扰,适当督促还是很有必要的,只不过我们的督促很多时候让他反感。

思索原因,我忽然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恨不得把眼睛粘到他背上”,对比涛涛那句“你俩跟看贼似的”,真是如出一辙,听起来我不像儿子最亲爱的妈,倒像是个监工,儿子怎么会不反感?父母该做的不是时时怕他偷懒的监工,而是他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他进步了,我们高兴和喜悦;他没做好,我们不是高高在上地训斥,而是跟他一样的懊恼和不甘,以平等的视线说出来的话想来孩子不会拒之千里吧。

当然,柔软言语温和态度包裹着的是足够的恒心和狠劲。高三是整整一年长期紧张的学习过程,孩子出现疲惫、焦虑、压抑等厌学情绪也是难免的。从小养到大的心肝宝贝受这样的“罪”,父母会心疼和茫然,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就像我前一阵那样。所以才容涛涛自己管自己,管得退了步。听老师说这些都是高三学生的正常反应,我要做的不是改变策略,而是多观察孩子的情绪变化,引导他放松和休息,陪他聊天运动,及时化解不良情绪,帮他保持持久的干劲。

我努力让自己的头脑在紧张的备考过程中冷静地思考,寻找最恰当的做法。有人说,“家长改变一分,孩子就进步5分”,幸运的是,我大概没有找错方向,涛涛的进步稳定而明显,并且精神状态很不错。

过年的时候,我没有像有些家长那样把孩子关在家里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复习功课,而是有计划地带他出去走动走动,当然主任家一定得去。

主任的女儿罗倩已经大三了,正是大学里最美好的时期。倩倩从容开朗,跟高中时那个急切少言的姑娘有了很大的不同,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大学里丰富多姿的斑斓生活,听得涛涛神往不已。这是放松也是一种示范:“看!只要努力,前面有更美好的生活。”

我们做家长的,改变不了中国孩子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命运,也不能代替孩子经历人生的高峰低谷,唯有用那颗挚爱的心探索出帮助孩子最有效的途径。该伸手的时候扶一把,该退后的时候别伸头,悉心呵护他们闯过人生中第一道命运的关口。

高三生活已经过去一学期,孩子的进步让我深感欣慰,相信6月份,会有不错的成绩单殷殷回报。(责编/诗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