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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爱犯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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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莲花不胜娇羞。”

办公室新来的女孩子轻声地念着那句诗,粼粼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面孔,仿佛一张轻柔的蜘蛛网,丝丝缕缕缠绕在他身上。他的心,就像一片树叶,在春风里荡啊荡……

一年后,他和这个娇羞的女孩结了婚,想,从此生活中该飘荡着春风里的清香了吧?

女孩始终保持着她的娇羞,两颊常常泛出淡淡的玫瑰红,说话的声音像孩子一样,清脆中透着娇憨。

这是一个没有戒心的女孩,成了妻子后,也是一个没有戒心的女人,只要是他说的话,她绝对不会怀疑。

然而男人始终是贪心的动物。就有别样的女子,头发染得红似烈火,行事像风一样迅捷,噼里啪啦,像一道电光在他生活中闪耀。

如他这般平凡脆弱的男人,有几个能经受得那般强烈的诱惑?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马莉已经不止一次地追问他。每当问到这个问题他都会很头疼。他下过无数次的决心要和小兆摊牌,但是一面对那双孩子般的大眼睛,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他几乎是哀求马莉。

这个女人可不像小兆那么温柔软弱,她这次再也不肯给他机会。她将他从身边推开,开始对其他男人卖弄风情。

他隔着玻璃窗看着她在办公室里咯咯大笑,办公室里男性的目光都被她点燃了。然后她挑衅地瞟了一眼玻璃窗这边的他。

可恶的女人!他在心里咒骂了千百遍,却偏偏放不下。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能令人疯狂。

他看见她潭水一般的眼睛深幽不见底,灯光在黑色瞳孔上反射出白色,嘴唇上鲜艳的红色仿佛会滴下来,她像蛇一样扭动着腰肢,隔着玻璃窗都仿佛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热烈的香水味道……

他捏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和马莉的事情,但是没有哪个好事之徒去告诉小兆。毕竟,这是他的家事,何况他是部门负责人,上级只要他能为公司带来利润,其他一概不管。

私底下,人们也曾议论过,但最后都会化为一声叹息:“这也不能全怪他,像马莉那样的女人,是个男人就没有不动心的。”

所以当他和马莉在办公室的吵闹声传遍了整整一层楼时,也没有人来劝架。

只听到他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从办公室里冲出来。马莉追出来,唇边带着一抹血迹,脸上是胜利的表情,然后仰天狂笑。

他的脖子上,两个深深的牙印是怎样也掩饰不住的。

马莉这个疯狂的女人,每次都说要吸他的血,每次都说他的血像冰淇淋一样,冷冷甜甜的。这次居然真的咬了他一口。

当她狡猾地笑着靠近时,他以为她要与自己和解了。她身上散发出的热力几乎要将他烤化了,这个红头发的尤物,肌肤比白种女人还要白,妖娆的体态摇曳生姿,一双眼睛时而斜睨、时而俯视,在长睫毛后面摄魄。正昏昏然陶醉,忽然脖子上一痛,她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下去。

她的牙齿雪白而尖利,有点像狼牙,插在脖子里是冰凉的,而她火热的双唇,又像燃烧的碳一样烤灼着他的肌肤。

然后,她发出吮吸的声音,如同平常吃水果时吮吸汁水的声音。

他忍痛不过,使劲甩开她漂亮的头颅,夺门而出。马莉追出来,狂笑过后,对躲在人群中的他大声宣布:“我要亲自去找小兆!”

他的脸刷地变白了。

他警告马莉,无论如何不能去找小兆,否则我宁可放弃我们这段感情。

马莉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女人,何况在全公司的人面前被这样警告,真是生平仅见的奇耻大辱。她的面孔也变得煞白,一字一顿地说:“你等着。”

第二天,马莉好像从地球上消失了,他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她。他去她工作的部门,对方回答说她辞职了。他将她门口的门铃按烂了,也没有人来接。

他这才发现这个女人已经这么深地刻在心上,再也抹不去。

马莉是内蒙人氏,冲动之下,他几乎想要跑到内蒙古去找她。

但是天已经黑了,小兆还在家里等他。他却一点也不愿意回家。

路口一个算命的瞎子拦住他,说他眉宇间阴气森森,他苦笑一下,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也许,她走了反而更好。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家门口。

家里的窗户是一片明亮的灯火,他可以想象得到,小兆一定是那样安静地坐在家里,饭桌上摆满了他最爱吃的菜,像以前无数个夜晚一样,痴痴地等他回来。

一进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然后一个红头发的女郎朝他扑过来,脸上带着狡猾而任性的表情――是马莉!他呆住了。

“我说过要来找小兆,你忘了吗?”马莉在他耳边呢喃。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小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脸上是单纯的微笑。他注意到茶几上有一杯待客的热茶。

“你的同事有事情找你,等了很久了。”小兆说。

他什么也不说。等小兆走进厨房,他立刻将马莉拖到门口,压低声音道:“我警告过你,你为什么不听?现在马上走!!”

马莉挣脱他,挑战地看着他:“你不肯跟她离婚,那就让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他问。

马莉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拉着他的手,轻轻地走进厨房。他想要挣脱,但是她责怪的嗔了他一眼,柔软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一时令他失去理智,听任这只小手拉着他,一直走到小兆的背后。

小兆正在切菜,纤细的背影裹在宽大的衬衣里,更加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快,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马莉已经迅速从案板上拿起一把菜刀,一刀砍在小兆的脖子上。

小兆惨叫一声,回过头来,吃惊地看着他们,似乎要说话,然而马莉飞快地又连砍几刀,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喏,就是这样解决的。”马莉骄傲地说,回头一看,他已经晕倒在地上。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阳光已慢慢爬进了窗户。马莉躺在他身边,被他翻身的动作吵醒。

“你真没用。”她鄙夷的撇着嘴。

然后,她兴致勃勃地告诉他,她如何将小兆的尸体掩埋在花园的树下,如何在埋尸体的地方盖上旧土好不让别人发现。

他一直不吭声。

“你不说话?是不是舍不得她?”马莉不高兴地问。

他定定地想了一阵,忽然将头靠在她怀里:“马莉,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你听了不要害怕。事已至此,我们大概都逃不脱了。”

“什么?别担心,没人会发现的。”她乐观地说。

“我不是说这个。”他说。

马莉给他下最后通牒的那晚,他想把他跟马莉的事情跟小兆说清楚,却还是无法开口。强烈的愧疚感堵住了他的嘴。

可是想到马莉,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他偷偷地在小兆的茶里放了毒药,亲眼看见小兆喝下它,亲眼看见她在他面前痛苦挣扎,亲眼看见她死去。

“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小兆临死前只说这三个字。

他亲自将小兆埋在郊区荒山里。

第二天,当他回到家里,小兆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迎上来,依旧是低眉浅笑,却把他吓得要死。他什么也不敢问,找借口出门到荒山上去看,奇怪了,那里并没有小兆的尸体。

于是当夜,他又一次杀死了小兆,这次用的是绳子。小兆的眼睛越睁越大,一点一点失去了神采。

但是,第二天,小兆又在家里等他。

小兆的身体是温暖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玫瑰红,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如既往地对他好。

自此以后,他又杀了小兆四次,但每次她都会回来。

“她一定还会回来的。”他幽幽地说。

马莉往被窝里缩了缩,勉强笑道:“你编故事吓我的吧?”她起床打开所有窗户,让阳光照进来。

他也慢慢下了床。

俩人走到客厅,茶几上已经放着热腾腾的早点。

“是你做的?”马莉问。他摇头。

“是我。”一个单纯而快乐声音说。小兆从厨房里走出来,穿着干净的衬衣,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容,一双大眼睛在两人脸上溜来溜去。

马莉大叫一声,往后退去,身体被一个包裹绊倒。那包来是用绳子扎紧的,被她一碰就松了开来,里面赫然竟是一具尸体。她仔细一看,竟然又是一个马莉。

“这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马莉惊恐地问。

“是你,亲爱的,这是你,你已经死了。”他苦笑着说。

马莉不能置信地睁大双眼,忽然惨叫一声消失了。

小兆走过去,慢慢掀开尸体的眼皮,化成一股青烟钻了进去。

尸体慢慢地变形,又渐渐地变成小兆的模样,那般清秀斯文、含羞浅笑。

“亲爱的,再去为我找一个身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