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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与海》(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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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在夜里十点钟的时候,他看见了城里的灯火映在天上的红光。最初只是辨认得出,如同月亮初升以前天上的光亮。然后,当渐渐猛烈的海风掀得波涛汹涌的时候,才能从海上把灯光看得清楚。他已经驶进红光里面,他想,现在他马上就要撞到海流的边上了。

他想,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不过,也许它们还要向我扑来吧。可是,在黑夜里,没有一件武器,一个人怎么去对付它们呢?

他现在身体又痛又发僵,他的伤口和身上一切用力过度的部分都由于夜里的寒冷而痛得厉害。他想,我希望我不必再去跟它们斗啦。我多么希望我不必再跟它们斗呀。

可是到了半夜的时候,他又跟它们斗起来,这一回他知道斗也不会赢了。它们是成群窜来的,他只看见它们的鳍在水里划出的纹路,和它们扑到死鱼身上去的时候所放出的磷光。他用棍棒朝它们的头上打去,听到上下颚裂开和它们钻到船下面去咬鱼的时候把船晃动的声音。凡是他能够感觉到的,听见的,他就不顾一切地用棍棒劈去。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那根棍,随着棍就丢掉了。

他把舵把从舵上拽掉,用它去打,去砍,两只手抱住它,一次又一次地劈下去,但是它们已经窜到船头跟前去咬那条死鱼,一忽儿一个接着一个地扑上来,一忽儿一拥而上,当它们再一次折转身扑来的时候,它们把水面下发亮的鱼肉一块一块地撕去了。

最后一条鲨鱼朝死鱼的头上扑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于是他用舵把对准鲨鱼的头打去,鲨鱼的两颚正卡在又粗又重的死鱼头上,不能把它咬碎。他又迎面劈去,一次,两次,又一次。他听见舵把折断的声音,再用那裂开了的桨把往鲨鱼身上戳去。他觉得桨把已经戳进去,他也知道把子很尖,因此他再把它往里面戳。鲨鱼放开鱼头就翻滚着沉下去。那是来到的一大群里最后的一条鲨鱼。它们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

老头儿现在简直喘不过气来,同时他觉得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带铜味,又甜。他担心了一会儿。不过那种味道并不多。

他往海里啐了一口唾沫,说:“吃吧,星鲨。做你们的梦去,梦见你们弄死了一个人吧。”

他知道他终于给打败了,而且一点补救的办法也没有,于是他走回船梢,发现舵把的断成有缺口的一头还可以安在舵的榫头上,让他凑合着掌舵。他又把麻袋围在肩膀上,然后按照原来的路线把船开回去。现在他在轻松地开着船了,他的脑子里不再去想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什么事都已过去,现在只要把船尽可能好好地、灵巧地开往他自己的港口去。夜里,鲨鱼又来咬死鱼的残骸,像一个人从饭桌上去捡面包皮似的。老头儿睬也不睬它们,除了掌舵,什么事儿都不睬。他只注意到他的船走得多么轻快,多么顺当,没有其重无比的东西在旁边拖累它了。

船还是好好的,他想。完完整整,没有半点儿伤损,只除了那个舵把。那是容易配上的。

他感觉到他已经驶进海流里面,看得出海滨居住区的灯光。他知道他现在走到什么地方,到家不算一回事儿了。

风总算是我们的朋友,他想。然后他又加上一句:不过也只是有时候。还有大海,那儿有我们的朋友,也有我们的敌人。床呢,他又想。床是我的朋友。正是床啊,他想。床真要变成一件了不起的东西。一旦给打败,事情也就容易办了,他想。我决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容易。可是,是什么把你打败的呢?他又想。

“什么也不是,”他提高嗓子说。“是我走得太远啦。”

阅读训练

1、老人虽然终于杀死了前来抢夺他的战利品的小鲨,但最终,拴在船头的猎物(大马林鱼)被吃光,只剩下一副鱼骨头。对这个结局,你是不是认为老人很倒霉,很不幸?请谈谈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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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所选的文段中,老人再战鲨鱼时面临着哪些困难?你能简单地归纳吗?(至少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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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老人在与鲨鱼搏斗时,用的是什么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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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选文第四段写老人与鲨鱼搏斗的情景,写得很生动。请你指出此段是从哪几个角度来写的?试各举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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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在学习和生活中,你经受过困难的考验吗?请你说出令你记忆犹新的一次战胜困难的经历,并说说你从中受到了什么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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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俊辉/设题】

(参考答案)

1、老人虽然失败了,但他在与鲨鱼斗争的过程中表现出了超常的毅力和勇气,表现出了一种不可被征服的精神,他可以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2、天黑,目标不准;老人本已身体疲惫;鲨鱼多而且凶猛;武器几乎没有……

3、只有棍子和舵把。

4、视觉:他只看见它们的鳍在水里划出的纹路,还有它们放出的磷光;听觉:听到上下颚裂开和它们钻到船下面去咬鱼的时候把船晃动的声音;感觉: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那根棍。

5、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