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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坊传奇市 井往事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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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坊,既像是古人寄给未来的一封信,又像安放在市井中的一枚时间胶囊。

也许你听说过不少古人为了一块光宗耀祖的牌坊逼着年轻女儿守寡的悲惨故事,但并非所有的牌坊都来得如此沉重。除了守节的贞女,牌坊的主人也可能是长寿的老者、金榜题名的学子、战功赫赫的忠臣。站在牌坊下,亲手触摸这些古迹,过去和现在,在此奇妙交集。

璧山何氏百岁坊

默默地庇护着村庄的神坊

从璧山县城出发,半个小时不到,便可来到成渝四大古驿站之一的来凤镇。来凤镇有个石安村。古朴宁静的村子坐落在老成渝路边。村口有一座掩映在红墙绿树中的石牌坊。

这座何氏百岁坊始建于清道光25年(1845年)。牌坊顶部正面和背面均刻有“旌表例赠奉直大夫周绍熙之妻何氏百岁坊”,牌坊中间两根石柱的上方刻有八尊戏装人物。门柱上塑有栩栩如生的青狮、白象、麒麟等吉祥动物。

牌坊主人何氏是清朝奉旨大夫周绍熙之妻。周绍熙意外早逝,留下年轻貌美的何氏独自操持家务,养育孩子。三年守节期一过,媒婆几乎踏破周家门槛,但何氏坚持守节,直到红颜褪尽。道光二十五年秋,何氏百岁大寿。消息传到京城,道光皇帝感其贞寿,降旨旌表。在孙辈周继盛的主持下,一座典雅的牌坊拔地而起。牌坊落成之日,周家设筵大肆庆贺,百岁坊从此家喻户晓。

160多年来,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百岁坊总能保持完好。当地百姓说,百岁坊能福佑百姓,泽被苍生。如果它出现了意外,石安村必将降临灾难。

关于何氏百岁坊庇护村庄的说法,最早出现在1913年。袁世凯背叛共和,打算进攻南方。革命者陈先沅回到重庆,起军对抗袁世凯。陈的部队失利,退败撤到璧山石安村。此时弹尽粮绝,士兵商量洗劫村庄,陈先沅在百岁坊旁饮弹自尽,阻止了士兵的洗劫行动,石安村因此免受一场浩劫。村民将陈先沅埋葬在何氏百岁坊旁,从那个时候开始,村里开始流传百岁坊庇佑村庄的说法。

抗日战争期间,日本对重庆进行大轰炸。百岁坊总能奇迹般逃过轰炸。避于牌坊下的村民也平安无事。于是,人们更是视之为神坊,对它非常礼拜和敬畏。据说,在5·12大地震那天,有村民看见牌坊石柱渗水。大家争相跑去看个究竟,结果无人留在房中,地动山摇发生那一刻,并没有人被吓得手忙脚乱。

时光匆匆,穿越百年风雨,何氏百岁坊就像一段不老的神话,写满孝慈、贞节和福寿,也如同一个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传奇故事。如今,每逢初一、十五,当地村民都要带上香烛前去跪拜,讨个吉利。在时光的涂抹下,这座牌坊,愈加神秘,声明远播。

合川龙游寺牌坊

明代巴渝望族留下的遗迹

合川铜溪龙游寺外,有一座牌坊孤单地伫立在山野里。走近仔细观察,因为年久失修,它看起来斑驳残破,有美人迟暮之感,但整块石料做成的石柱、石柱上镂雕的精美装饰依稀可见,残留着为数不多的往昔绝代风姿。

往龙游寺求神拜佛的人,都想不到这座牌坊当年的贵气。

牌坊横额楷书“华岩法界”四字,字高0.5米。右款为“赐进士第云南签事封都御史蹇达题”,左款为“明万历丙申岁求太学生古渝蹇达题”,牌坊另一边的横额上题刻“昙景长春”四个大字,右款为“赐进士第兵部左侍郎前御史达题”。

落款中的蹇达,是明代嘉靖四十一年进士,任兵部尚书。他是抗倭名将戚继光的上司,指挥了抗击倭寇的战争,立下赫赫战功,是一位民族英雄。他的祖上还出了一位重臣——蹇义。蹇义官拜吏部尚书,辅佐皇太子监国。明宣宗赐予免死金牌,死后追赠太师,谥“忠定”。一门之中,先后出了两位朝廷重臣,蹇氏家族在古代巴渝地区,地位自然相当显赫。

蹇达为何要修建这座牌坊,一直是个未解的谜团。直到蹇氏家族的后人从美国回到合川寻根,才解开了这个谜。龙游寺原本叫“华岩寺”,是一座面积2万多平方米的大庙,但屡遭破坏,蹇达的父亲决定修复这座寺庙,但在寺庙修复完成前,他就去世了。为了纪念父亲以及修复龙游寺之事,蹇达建造了这座牌坊。

渝北龙溪节孝牌坊

古代女子深埋在时光里的青春

贞节牌坊可能是人们最熟悉的牌坊类别了。每一处贞节牌坊下都埋葬着一个女子的青春。她们独守着庭前花开花落,直到青丝变白发。她们的心已在时光中化为一口长满青苔的古井,深沉而平静。

渝北碧津公园内的龙溪节孝牌坊是清代树立的贞节牌坊。整座牌坊是用坚固的岩石打造。正门上挂有雕刻精美的“圣旨”匾,表明此坊是由皇帝下旨建造的。

牌坊的正上方匾额刻有“节孝”两字。“节孝”二字匾的左右两边都配有两个人物雕塑:一官一佛。这大概是表明此女子的行为感天动地,皇家和神明都为之感动。而牌坊主人王氏的一生被浓缩为“节孝”匾下的题词“彤管飞华”、“霜节冰心”。

可以想象,当年圣旨传到王氏家乡、牌坊树立起来之时,是多么盛大光荣的场面。不过,现代人似乎并不关心王氏的事迹,也没兴趣了解“彤管飞华”、“霜节冰心”是什么意思,而是更热衷于拍下牌坊上的雕刻,赞赏工匠的手艺。

大坪“七牌坊”

重庆主城区最大规模的碑林

大坪老街的深处,以前隐没着七座晚清时期的牌坊,所以人们也把那条老街唤作“七牌坊”。然而,今天的“七牌坊”只是一个纯粹的地名了。

“七牌坊”包括五座节孝坊、一座百岁坊、一座乐施坊。牌坊的对联、题词多出自当时的重庆社会名流,比如重庆知事刘朝宗、翰林院编修施纪云、重庆府知事耿葆奎、四川提学使吴庆坻、川东兵备道夏时等。七座牌坊在抗战期间被日机炸毁两座,另外五座在“”中被当成“四旧”毁掉了,只剩下了20多块4-5米高的大石碑。这些石碑,或是表彰重庆地方官和在外地为官的重庆籍官员而建的德政碑;或是为节妇设立的节孝碑,传说,其中一块节孝碑,就是当时一位富商为了纪念贤良淑德的妻子而造的。

所以,有人也说,这二十几块石碑,就像是时光隧道上的一扇小窗,人们可以透过它们,窥探到晚清时期重庆中上阶层人士的生活。

看着“七牌坊”仅存的石碑,笔者不禁感慨,在古代,能够获得皇家许可建造牌坊,对于个人、家族乃至家乡,都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现代社会,已经成了文物的牌坊又带给我们怎样的深意呢?除了看重牌坊上精致的雕刻、典雅的书法,还有多少人会去回望这些伫立在大地上的庞然大物,流传下来的市井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