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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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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布出生在瑞典,但他的父亲和母亲曾一直让他做好回归南斯拉夫的准备。

伊布的曾祖父是最先来到瑞典的,伊布的祖父、父亲都是在瑞典出生,但他们一直保留着穆斯林人(南斯拉夫时代波斯尼亚民族不被承认,他们被称为穆斯林人,直到波黑独立后才被认可为波斯尼亚人)的生活传统,波斯尼亚的音乐小调举世闻名,伊布的父亲精于此道,他曾和帕瓦罗蒂在一次慈善演出时同台献艺,这也成为伊布家族引以为荣的一段记忆。

后来伊布在尤文图斯效力时,也曾专门拜访过帕瓦罗蒂。伊布虽没有父亲的艺术细胞,但却有着极高的艺术天赋。多明戈说:“艺术天赋十有八九要看创造力。”想想伊布在场上亦足球、亦跆拳道般地穿梭,他的创造力已毋庸置疑。只不过他将足球场当作了表演的舞台,当然,球场也是一座舞台。

伊布的母亲尤尔卡是克罗地亚人,她和伊布的父亲舍菲克在大学相识,相似的文化背景、合拍的性格让他俩走到一起。克罗地亚人性格开朗,但却带着一丝严肃。这和意大利北方人的性格有些相似,却摒弃了意大利南方人的夸张和滑稽。因为有母亲的遗传,所以当伊布登陆意甲后,无论在都灵或是米兰,他对那里的风土人情都不会感到陌生。他甚至说:“在尤文踢球就像在自己家后花园一样舒心和安全。”言下之意,是把卡佩罗比成自己的母亲了。

伊布出生后,他的父母为了让他的生活更“东欧”一点,便将小伊布送至一家移民社区学校上学,这里的学生主要是波斯尼亚和索马里后裔。伊布不喜欢波斯尼亚小调,他只有两个爱好,一个是跆拳道,一个是足球。

伊布的家离学校很远,每天天不亮就得去上学,他习惯在公交车上打瞌睡补觉。连坐两趟公交车横穿马尔默市区,从西边来到东边。睡眼惺松的伊布往往分不清他在练习足球还是跆拳道,有时在足球场上会做出跆拳道的动作,而在学习跆拳道时,竟然绑上护腿板!

跆拳道社团把伊布踢出了局。跆拳道的老师是个韩国移民,当时的韩国足球比中国还孱弱。韩国人便认为伊布绑上护腿板是在嘲笑大韩民族足球项目是短板,便毫不犹豫地将伊布扫地出门。

我们必须要感谢这个韩国人。从此,跆拳道少了个庸才,足球场多了个新星。

足球才是伊布的终极追求,跆拳道仅仅是他的第三爱好,他次爱游泳。伊布的球技日渐精进。他加盟了巴尔干队。这是伊布居住的罗森加德尔区的一支球队,现在这家俱乐部在瑞典第三级别联赛征战。伊布进这俱乐部时,正好10岁。

1995年,年仅14岁的伊布被瑞典顶级联赛强队马尔默队相中。马尔默队在瑞典足坛的地位相当于利物浦之于英超,他们虽然多年无缘联赛冠军,但却是瑞典球队在欧洲赛场的杰出代表,他们的青训体系也是举世闻名。1979年,欧洲冠军杯决赛便是马尔默队对阵诺丁汉森林,马尔默最后因一有争议的进球以0∶1小负。

伊布在马尔默青年队打拼四年后,正式进入一线队,从此成为瑞典足球青年才俊的杰出代表。在伊布为马尔默效力期间,伊布的父母总是穿着斯拉夫的民族服装去给他加油。伊布每次入球后,就会把手指向他父母所在的方向,然后用波斯尼亚语喊一声“这个进球献给我的家乡”。因缺少语言环境,伊布并不怎么会讲波斯尼亚语,但他却把家乡放在了心里。他的家乡情结也让马尔默的球迷感动不已,瑞典人弄不懂波斯尼亚和克罗地亚的关系,他们便笼统地把伊布打发到克罗地亚一边,管他叫“小苏克”。伊布的母亲是很喜欢“小苏克”的绰号,因她是克罗地亚人,但他的父亲是波斯尼亚人,所以只能生生闷气了事。直到有一天,马尔默球迷公认伊布的成就已经超过了苏克――马尔默球迷说:“苏克的左脚能拉小提琴算什么?我们有双脚都能唱波斯尼亚小调的伊布。”

阿森纳主帅温格2000年时亲自飞了趟瑞典,盛情邀请伊布加盟阿森纳。马尔默表示对伊布放行,伊布也由此去了趟伦敦。

伦敦的繁华吸引着伊布的眼球,阿森纳训练基地的氛围也是出奇地好。伊布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年轻球员,他们拥有和他一样的技术,一样的意识,一样的激情。伊布的眼中拂过一丝不安,但年轻的心又使他跃跃欲试。他在伦敦呆了一个月,成为阿森纳预备队的主力。伊布对阿森纳的历史很感兴趣,他知道“阿森纳”之名是取自一地铁站,他便专门为此坐了回伦敦地铁,披着他的阿森纳9号球衣。

几周后,温格拿着合同找到伊布。伊布看着合同颇为疑惑:“您为什么不能向我承诺主力的位置呢?”教授道:“我不会向阿森纳的任何一名球员下这种承诺,而且你还年轻,你目前的挑战是在预备队。”伊布甩下一句:“我这种水平的人还用得着在预备队吗?”随即,他登上了回瑞典的航班。

时任阿贾克斯技术总监的莱奥・本哈克一直在马尔默等着伊布归来。本哈克是荷兰足球的泰斗级人物。1978年,他成为阿贾克斯主帅,为阿贾克斯在荷兰足球80年代的霸主地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放下阿贾克斯的教鞭后,他执教皇马,率队夺得了联赛三连冠。在荷兰国家队,他又将米歇尔斯全攻全守的足球风格发扬到极致,成为橙色郁金香的一代传奇掌门人。当伊布在巴尔干踢球时,本哈克就想带走伊布。然而,那时伊布年纪太小,他的父母实在舍不得孩子远离,本哈克只好放弃了。

2001年,伊布20岁了。本哈克认为伊布是时候来荷兰闯闯了,他认为重视年轻队员的阿贾克斯就是伊布的不二之选,于是,阿贾克斯以780万欧元的高价将伊布招入麾下。在阿贾克斯,如果没有罗纳德・科曼,以伊布的球技取得成功并不是难事,但科曼是伊布的催化剂,是他将伊布成功的过程提速。

两位荷兰人的关照,让伊布在阿贾克斯成长为国际球星,也正是这种关爱,让伊布桀骜不驯的性格疯狂增长。他瞧不上阿森纳,认为“”的青训系统远远比不上阿贾克斯;他也瞧不上AC米兰,认为一帮老东西不值一提。可无奈的是,就是AC米兰将阿贾克斯淘汰出冠军联赛四强;而阿森纳同样也击败了穿着斑马战袍的伊布,这都是后话……2004/2005赛季,伊布在阿贾克斯迎战布雷达的比赛中,连过七人破门得分――这一登峰造极的进球,是伊布留给阿贾克斯最后的礼物。随着科曼执教埃因霍温,伊布也前往意甲。

生于瑞典,流着波斯尼亚、克罗地亚的血,又在风车之国成长。伊布的身上融合了太多不同的文化元素,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在确立形成之时,就带了极强的不稳定性。他有绅士的一面,但也会时而粗鲁和不近人情。

年轻时,人们会说,这叫年少痴狂;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就成了性格缺陷。直到有一天,海伦娜出现在伊布的生活中。

海伦娜和伊布很早就认识。当时海伦娜是瑞典马尔默超市的部门经理,天天过着忙碌而琐碎的生活。在要飞往阿森纳试训的前一天晚上,伊布去海伦娜所在的超市买些东西。当时,海伦娜正准备下班关门,看到伊布来了,便又将店门打开。从此,这间小小的超市,为伊布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那晚,海伦娜和伊布一人手执一罐啤酒,在超市的台阶上聊天。他们聊得很晚,伊布好久没有这样敞开自己的心扉。他很乐意跟这位陌生的姐姐交谈。从伦敦回来,当伊布再去找寻海伦娜时,却听她的老板说:“海琳(海伦娜昵称)在上周去美国读书了。”伊布再问是哪个学校,这位老板说,只能确定大概位置是在美国东海岸。

从2000年开始,伊布只要每逢假期,都会跑到美国东部。他在陌生的城市穿行,试图找到他日益思念的人。此时海伦娜已在瑞典航空公司供职,由于工作的关系,伊布与她见面机会廖廖,这种局面常让伊布失神。两年过去了,伊布依旧孤单地在纽约的曼哈顿漫步,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世贸中心一样坍塌了,他需要回到马尔默的家里,重建温暖的力量。在几近绝望时,伊布在机场遇到了同样度假归来的海伦娜。伊布的射手本能告诉他,机会来到的时候,千万不要让它错过。伊布拥着海伦娜,他看到了满天的繁星,他感觉自己和海伦娜幻化成那繁星,直直地划破黑暗的夜幕,光明和希望涌入伊布的胸膛。

伊布少小离家,家庭后来遇到变故,家庭给予伊布的关爱在他10岁那年戛然而止。成熟的海伦娜身上体现出的母性关怀,包容着伊布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在足球场上,在男人的竞技运动中,伊布不让他的弱点表露,假装坚强地拼杀。有时,这坚强会让他感到麻木,他分不清敌我,时而伤及爱着他的人。

瑞士的网球天王费德勒也曾有过类似的境遇,当他的父亲去世后,是米尔卡带着费德勒走出心头的阴霾。有道是,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会有一个女人,而这类女人都有一个特点――知性。

大伊布11岁的海伦娜给予伊布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为伊布生下了两个儿子,对孩子的爱,让伊布恍然意识到那些非亲非故的名帅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上心?不论是温格、本哈克,还是科曼,甚至是卡佩罗、曼奇尼,这些教练都是爱他的。只是年轻的他并不太懂。幸好到他明白一切的时候,还不算晚。

曾经太过年轻,人总是在伤痛中慢慢成熟。现在的伊布要比前几年沉稳许多。他依旧会回忆起与父母的生活点滴,想起在瑞典的往事。27岁的伊布会像他的父亲一样唱起波斯尼亚小调,想起马尔默加油的歌声,想起与伦敦地铁的擦肩而过。伊布年少的记忆清晰又模糊,他经常在回忆中进入梦乡。直至第二天睡来,他看着身边的妻子,轻声唤醒他的儿子,揉一揉乱蓬蓬的头发,整理好行囊,回到他熟悉,却依旧充满着新鲜感的训练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