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运站“黄牛”很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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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２年春运火车票实行实名制购票后，广大黄牛真的吃了“散伙饭”？笔者近日暗访了北京某汽车客运站，发现黄牛根本没散伙，只是不做火车票改做汽车票了。
3月13日，笔者前往某运输公司走访，跟几位长途班线的经营者聊天，在谈到对政府部门的期望时，大家不约而同地说：别的都正常，就是希望政府能够严打“黄牛”。
“黄牛”影响班线经营
一位跑北京至内蒙赤峰班线的高姓车主认为，“黄牛”是对长途客车经营最大的威胁之一，他愤愤的说：一年中，长途客运经营淡季3个月，旺季3个月，成本与票款收入持平的有6个月。但是，由于客运站外面有大量的“黄牛”，他们在站外就将来客运站购票的乘客拉走了，“这严重影响了我们的收入。”据了解，“黄牛”也有淡季和旺季，查得紧的时候，这些“黄牛”就突然变得少了；稍微一松懈，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在客运站外面或公交车站牌旁肆无忌惮的拉客。
几位经营者聚在一起，与笔者聊起黄牛的问题，个个愤愤不平，可又一脸的无奈。老高介绍说：有关部门联合打击“黄牛”最严厉的时候，客运站的票款收入一个月增加了42.4万元，“你算算，这得有多少‘黄牛’分享这些业务啊？”据老高估算，旺季的时候，估计一个大型客运站周围得有七八百的“黄牛”，他们见人就拉客。今年春运，黄牛票比客运站正规汽车票要贵很多，乘客急着回家，由于票源紧张或者信息不畅不能买到正规汽车票，那只能买黄牛票了。春运时，黄牛拉一个乘客能提成一两百元。
“黄牛”日子很好过
据了解，黄牛拉到乘客以后，会组织接驳车把乘客送往各大高速路口等候过路的客车。春运的时候，由于运力不足，黑车会趁机出动，这时候，黄牛拉的乘客，有一部分就低价“卖”给了这些黑车。
关于乘客的安全保障问题，老高介绍说：汽车票就是乘客与客运公司的乘车合同，只有客运站才能打印出来，“黄牛”一般都不会给乘客票的，即使给了，那多半也是假的。假如真的出了事故，搭乘“黄牛车”的乘客是无法得到赔偿的。
在某客运站的广场上，老高指着远处几个闲逛的人说：你看，这些都是“黄牛”，他们有些原来是在客运站外擦皮鞋的，现在都改行做了“黄牛”，查紧的时候，他们就重操旧业，不紧的时候又做“黄牛”。一个春运下来，“黄牛”能收入一两万，“他们是真正的自由职业，又自由，又赚钱”，老高说。
对“黄牛”的这种幸福生活，客运站没有资格管，只有当地派出所和城管部门有资格巡查和处罚，但一些客运站站内站外分别归两个派出所管辖，这又给“黄牛”的打击工作增加了难度，“一个‘黄牛’被抓进派出所，蹲几天又出来了，还是照干老本行，有什么办法？”老高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无奈的口吻说。
亲历“黄牛”拉客全过程
3月20日上午11时左右，笔者外出办事，顺路去北京某客运站看看。
站外“黄牛”
因为是办事，笔者只是领着一个手提包，在车站附近下了公交车，立马就有四五个人围了上来，“去哪儿？去哪儿？石家庄去不去？”一个中年男人操着方言使劲的问。旁边还有人使劲冲我喊着：“邯郸，邯郸去不去？”笔者试探说，我要到石家庄。中年男立即像苍蝇盯着蜂蜜一样紧跟着我向前走，边走边说，去石家庄要到马路对面上车，不用进客运站买票的。我问得多少钱？中年男说95元。我说能不能便宜点？中年男说那就90元吧，“不能再少了”，说着试图把我带到马路对面坐车。我说太贵了，还是到客运站里面买票吧。中年男说：那就85元，我带你从地下通道过去。我不理他，继续向客运站购票大厅走去，中年男一看留不住我，说最低80元，再少不行。我还是继续往前走，中年男这才离开了。
一般说来，客运站每售出一张汽车票，就要提票价的10%作为管理费，再加上税费等，票价肯定要比站外上车的“黄牛车”贵一点。
坐地“黄牛”
笔者进入该客运站售票大厅，见到售票窗口上方巨大的ＬＥＤ屏幕上滚动显示着各个班线的汽车票价：北京至石家庄票价是８３元。
在二楼售票厅售票窗口排队买票的乘客并不多，售票厅以及一楼候车厅的环境也不错，饮水处、餐厅、厕所一应俱全，候车的座位也是一排排的非常整洁，但是乘客并不是很多。若不是着急走，乘客大可以排队买票候车。
笔者在售票厅二楼电梯处遇到一个“黄牛”，顺便问了他北京至石家庄的票价是９５元，最低要９０元。笔者说太贵了，还是到窗口买票吧。“黄牛”说我这车过１０钟就马上走，你到窗口买不到这趟车的票。“黄牛”说完并未紧跟笔者进行劝说，而是继续呆在阴凉处坐着，任凭笔者进入售票厅。难道是乘客着急走才选择的黄牛票？
带路“黄牛”
在售票窗口，笔者被三四个“黄牛”围着，纷纷问要到哪里去，听说笔者的目的地是石家庄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很热情地说：你跟我走吧，８５元，上车再给钱。笔者说，能不能再便宜点呢，窗口的票价才８３元。见笔者不跟着她走，女人又说，最低８０元。为了切实体验下“黄牛”是怎么拉客的，笔者开始跟着这个女人往售票大厅外走，边走边还价，希望能再便宜点，讨价还价了半天，价格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女人说：我给你的够便宜了，你看别人都跟你要９０元，我只跟你要８０元，我就是这车上的人所以才便宜，人家要赚你１０元的手续费呢。笔者说那你能给我提供客运站的正规车票吗？女人连声说可以，“到了车上就给你换车票，保证是客运站打印出的正规车票。”笔者又说：这车能到石家庄火车站旁边的那个汽车站吗？万一拉到半路把我赶下来怎么办？女人说她的车就是从这个客运站发出的，是正规车，不到目的地不要钱。
笔者跟着女人穿过客运站的广场，又穿过地下通道，来到了客运站对面的马路边上。这里已经有两三个人了，有4个绿色的小板凳放在地上，带路女人对一个黄头发妇女说：到石家庄的。黄头发妇女问多少钱，带路女人说：80元，上车再给钱。黄头发妇女马上冲带路女人使个眼色，估计是觉得票价要低了。黄头发妇女拿出一沓类似公交车的车票，掀开一张的背面，用圆珠笔写上“80”，递给笔者后说：“11点40发车，在这里等着吧。”然后就自顾自招呼其他人去了。笔者翻开手机看了下时间：11点12分，比女人最初答应我的上车时间要晚半小时。
候车“黄牛”
笔者见旁边还有个背着背包的男子，就过去搭讪：她们跟你要了多少钱？背包男说50元。笔者立即跟黄头发妇女说，怎么跟他要的这么便宜，跟我要的这么贵？黄头发妇女说：他是到新乐的，你要是到新乐，也跟你要50元，北京到新乐２３０多公里，到石家庄可是３００多公里，你要是不怕麻烦，到新乐后自己想办法去石家庄。
既然这样，笔者就再无话可说，环视四周，见马路边十几米远的一排树荫下也有五六个绿色小板凳，上面还坐着一男一女，就走过去搭讪：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票价多少？一个男人说是去邢台，要价１１０元，笔者说为什么不到客运站去买票呢？男人说：麻烦啊，也贵。这时，一个疑似黄牛的妇女走过来，用怀疑的目光不时打量我。想到势单力薄，我就赶紧撤了。
这个路口是京石高速公路的入口，笔者多次从这里经过，总是能看到一些拖着大包小包坐在马路边的人，现在看来，这些人是在这里等长途客车。又过了一会儿，一辆由北京到保定的长途客车停靠在马路边，十几个男男女女扛着行李陆续上车，客车很快驶入京石高速消失了。
眼看就要上车了，笔者借口上厕所，得到黄头发妇女的指点后就迅速离开了。
派系“黄牛”
脱身后，笔者再次来到售票大厅，又被七八个“黄牛”围了起来。更糟糕的是，一个保定的“黄牛”与一个赤峰的“黄牛”竟然同时认出了我，一个说她是到保定的，一个说是到赤峰的，两人边走边吵。笔者见身份要露馅，赶紧走开了。环顾整个售票大厅，除了排队买票的乘客，其余散落在各个走道和大厅门口的闲散人，估计都是“黄牛”，数量有四五十人之多。算上在广场上和公交车站的黄牛，这个客运站里里外外估计有百把个“黄牛”。
12点16分，在回去的路上，笔者远远看到马路对面的黄头发妇女和几个乘客还在等车，原来黄牛承诺11:40发车的客车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