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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爵拉法,化友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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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格森执教曼联近27载,刚入行时,他是绝对的晚辈,当时前诺丁汉森林的“红色大帅”克拉夫还没退休。可从英超成立开始,苏格兰人逐步建立起在英格兰足坛的霸权,最终成为业内的行尊,为同行所敬慕。不过在称王称霸的征途上,弗格森也曾有过不少强劲的敌手,从最早的肯尼・达格利什和凯文・基冈,到近代的阿尔塞纳・温格、若泽・莫里尼奥,直至如今的罗伯特・曼奇尼,但老爵爷的最大冤家,却不是这其中的任何一位名帅。

弗格森的第一个冤家对头是利物浦“国王”达格利什。两人是“天生的对手”,一个出身格拉斯哥流浪者,一个出身凯尔特人,从先天本性上已形成天然对立。此后弗格森执教曼联,达格利什从红军球员晋升红军主帅,不仅各为其主,这“主”还是势不两立的死敌,两人的恩怨情仇由此结下,此后又因布莱克本与曼联的英超争霸而愈演愈烈。不过在“肯尼国王”离开英格兰足坛之后,两人的恩怨逐渐淡化,到2011年前者二度执教利物浦时,二老已能相逢一笑泯恩仇,把酒言欢。

英超前10年,和弗格森积怨最深的是凯文・基冈。1995-1996赛季,曼联与基冈执教的纽卡斯尔联争夺英超冠军,曼联在落后12分的情况下逆转夺冠,让基冈在BBC的镜头面前失态咆哮,并就此引出马丁・泰勒的英超前10年最佳解说语:“凯文・基冈低下了高昂的头,他崩溃了。”不过在经历了执教英格兰代表队的失望后,基冈淡出教坛,与弗格森的冤仇也就此结束。后来两人还曾合影,以“纪念”当年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冠军争夺战。

弗格森和莫里尼奥的关系有些特殊。早在2003-2004赛季,莫里尼奥执教的波尔图在欧冠联赛中淘汰曼联晋级,两人便已结下友谊。当时弗格森带着红酒前往波尔图的更衣室庆祝对手晋级,让“狂人”感受到名帅伟大的人格魅力,从此对爵爷崇敬不已。当然,执教切尔西后的莫里尼奥也曾与弗格森有过口水战,但这丝毫未改变葡萄牙人对爵爷的敬仰,他也将接班弗格森、执教曼联当做职业生涯的一大梦想。离开“蓝军”后,莫里尼奥更是毫不掩饰对弗格森的欣赏与尊敬。本赛季欧冠16强战曼联被皇马淘汰后,有人质疑弗格森的排兵布阵,“狂人”立刻维护爵爷:“你和我都没有资格评论他!”

至于弗格森和温格,两人之间的话题聊上两天两夜恐怕也聊不完,只能这么来形容两人现在的关系:这是一对不打不相识、相濡以沫17年的“好基友”。以上这些名帅,都曾与弗格森有过交恶的时候,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冤仇终究淡化以至于无,留下的只有彼此之间的敬重。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贝尼特斯。西班牙人与弗格森的关系与前几位都有所不同,两人是“先友后敌”,而这种敌对感,在经过三年的“真空期”后,竟变得愈发浓烈!

曾经,他们也是忘年交

要说弗格森和贝尼特斯的交情,还要追溯到上个世纪。两人的第一次碰面是在1999年,当时弗格森58岁,刚刚率领曼联夺得三冠王;贝尼特斯时年39岁,刚刚离开西班牙小球会埃斯特雷马杜拉,开始在意大利和英格兰为期一年的游学之旅。正是在游学过程中,年近不惑的贝尼特斯与他的左膀右臂帕科・阿耶斯特兰造访曼联的卡林顿训练基地,并在这里待满一周,向弗格森及其助教史蒂夫・麦克拉伦请教。从“三冠王导师”弗吉身上,“小学生”拉法学到了些什么,人们不得而知,但这段经历对于西班牙人日后的执教来说,绝对是大有裨益。

甚至当贝尼特斯成为利物浦主帅之后,两人之间还保持着不错的友谊。2004年,在前往日内瓦参加欧洲主教练峰会的飞机上,弗格森的座位正好挨着贝尼特斯,两人了几个小时,聊足球,聊业务,聊红酒,聊得不亦乐乎。2005年,当拉法在“伊斯坦布尔之夜”率领红军问鼎欧冠冠军后,弗吉还特意给他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祝贺信。对此,贝帅曾感恩道:“他能教我的,远胜于我能教他的。”而当弗格森的孙子查理遭遇车祸严重受伤,在利物浦的一家医院住院时,贝尼特斯也投桃报李,写信给弗格森以表安慰。

2007年12月,贝尼特斯深陷下课危机。当时的利物浦老板吉列和希克斯甚至已与克林斯曼私下会面,这次会面也被英国媒体迅速曝光。闻讯后,弗格森立刻挺身而出保卫同行。爵爷愤怒地表示:“这种事情的发生对一名主帅来说是大不敬。你应该允许主帅继续他的工作。拉法从西班牙买了许多球员,这是一种西班牙人之间的联系。如果一名新主帅来到利物浦,这种联系就没了。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以这么说,在彼此之间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与对抗的情况下,弗格森和贝尼特斯都能心平气和地保持友谊与交往。尤其是在“上位者”弗格森看来,照顾和帮助教坛晚辈是其应尽的责任,也是英格兰一大传统的足球伦理。事实上,绝大多数的英超教练都曾得到过爵爷的帮助,并因此感激不尽。所以说,贝尼特斯虚心请教,弗格森倾心接纳,这本是又一桩佳话。

嘴仗,从未如此激烈过

然而2007年7月的一次转会事件,成为两人关系急剧恶化的导火索。当时,贝尼特斯有意引进在曼联失宠的阿根廷左后卫海因策,但自1964年以来,还从未有球员直接从曼联加盟利物浦。于是弗格森强硬地表示:“海因策铁定不会去他们那里。”而贝尼特斯忍不住反击道:“海因策没来是因为他们害怕利物浦。”最终,弗格森将海因策卖给皇马,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口水战才算告终。此后,两人又因罗比・基恩的转会事件“交火”。当时,贝尼特斯如此评价与弗格森的关系变化:“有些事情不同了。以前关系OK,但现在不那么好了。”

两人之间最激烈的矛盾爆发于2008-2009赛季。当时曼联与利物浦对英超冠军的争夺正处于白热化阶段,红军暂时力压红魔排名榜首,很有机会赢取队史首个英超冠军。2009年1月,弗格森大打屡试不爽的心理战,指出19年无缘联赛冠军的巨大压力会让利物浦“变得紧张”。面对爵爷的挑衅,贝尼特斯怒火中烧,他在记者面前拿出A4纸,上面列着英足总照顾弗格森的“事实”。拉法炮轰道:“每个人都能看到我说的是事实(facts),我只说每个人都能看到的。他骂了马丁・阿特金森和哈克特,却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弗格森则回敬道:“闭嘴吧,他得到好处的时候又没见他说什么。”

仅仅三个月后,两人再度爆发言语冲突。2009年4月,贝尼特斯在比赛中冲布莱克本主帅阿勒代斯做出意为“你完了”的不雅手势,此后,他又称莫耶斯的埃弗顿是“小俱乐部”。要知道阿勒代斯和莫耶斯可都是弗格森的朋友,也是英格兰足坛出了名的敬业教练,拉法此举算是彻底惹恼了爵爷,后者愤怒地表示:“他的气焰太嚣张了,你无法原谅他对大山姆的蔑视。”该赛季最终以曼联夺冠告终,利物浦依旧无缘联赛冠军,不过贝尼特斯拒绝向红魔和弗格森表示祝贺。

2010年9月,贝尼特斯被利物浦解雇,这次弗格森不再维护同行,而是拍手称快:“我对此并不吃惊。我认为每个人都巴不得他赶紧走人。如果他没在前一个赛季续约,我敢肯定他早就滚蛋了。”而在一年之后,已经离开英超的贝尼特斯质疑起弗格森的执教能力,“他们能夺冠全是因为花了很多钱。”而弗格森则犀利的回应是:“算了吧,他执教利物浦六年,花了2.4亿英镑!这还不够多吗?”

此后,弗贝之间的话题逐渐被媒体所淡忘,毕竟两人已经不再有交集。然而2012年11月,切尔西聘请贝尼特斯为临时主帅,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口水战。弗格森嘲笑拉法真的很走运:“莫里尼奥在国米赢得一切,后来他接手并拿下世俱杯冠军,其实他啥也没有做。现在他又有机会赢得世俱杯了。”面对爵爷的“欢迎仪式”,贝帅迅速回击:“弗格森算什么英超最佳主帅,温格才是。”这回轮到教授“躺着也中枪”了。

本赛季的足总杯八强战,是弗格森与贝尼特斯时隔三年后再度在赛场上碰面,业界与坊间都在期待两人擦出火花。果不其然,赛后贝帅“习惯性”展开炮轰,指责爵爷没有礼貌,“我开场的时候一直在那等着(握手),这是他的决定,你有胆就去问他究竟是为什么(不来握手)。我是准备握手的,我是一个有教养的人,而且还明白很多人在看比赛,握手是必须的。”至于为何赛后没与弗格森握手,贝尼特斯解释道:“我在和我的球员庆祝。”对此,弗格森并没有回应。

恩怨,当真易结不易解

从弗格森与贝尼特斯“化友为敌”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两位名帅之间的恩怨结下容易,想要解开却无比困难。两人结怨的根本原因,并不是人们认为的口水战,因为教练之间的“互喷”在英格兰足坛很常见,吵完之后,绝大多数都能互相理解和体谅。

实际上,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贝尼特斯自身的性格问题。拉法对足球非常痴迷,执教也异乎寻常的敬业,同时更是一位优秀的足球理论家。但他个性固执,缺乏变通,并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这点从他离开利物浦之后,先后执教国米和切尔西的经历就可看出,最新的证据是他对蓝军管理层和球迷的炮轰,以及与队长特里闹翻,令其身处众叛亲离的地步。与此同时,在他内心深处,也抱持着对英格兰本土教练的“优越感”,认为本土教练在战术造诣方面比他仍有不如,自己之所以败在他们手下,非战之罪,而是受到外部因素(如足总和裁判的偏向等)的影响。这种“委屈”,令他心有不甘,此时弗格森再稍一“点火”,拉法自然也就“爆发”了。

第二个原因,是贝尼特斯不懂,或者说不屑于遵守英格兰足球的传统与行规。英格兰足球圈,尤其是教练圈,既像一个老派的英国传统学校,又像一个彼此扶持的大家庭。在这个圈子里,弗格森是祖父级的带头人,正如前文所说,他自然要照顾自己的晚辈们。同时他也很注意维护同行之间的友好关系,比如经常在赛后邀请对方主帅对饮几杯。而作为一个外来者,贝尼特斯对阿勒代斯和莫耶斯的蔑视,恰恰违背了这一传统和行规,实质上更是对英格兰足球传统的蔑视与挑衅,自然为弗格森所决不能容忍。其实这才是他与弗吉关系慢慢决裂、以致走向另一个极端的根本原因。

美式橄榄球界的传奇名帅文斯・隆巴迪是弗格森仰慕的体育界人士之一,爵爷熟读过他的自传《自豪仍然很重要》。在这本书中,隆巴迪曾经写道:“你无法赢得一场比赛,除非你击败在你前面的家伙。得分不算什么,那是为了球迷而做的。你必须赢得与在你身前的人的那场战争。”达格利什、基冈、温格和莫里尼奥都曾在弗格森前面,但最终都被爵爷所击败。而在球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手,恰恰是赢得对手尊重,与对手“化敌为友”的最佳途径,所以弗格森才能与“教授”和“狂人”们保有友善的私交。显然,太过计较一城一池之得失、太过执迷于“口水战”的贝尼特斯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与弗格森的恩怨情仇,或许永远也不会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