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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过诗。准备写诗之前,我重温《唐诗三百首》,又把唐代三李(李白、李贺、李商隐)的全部诗作精读一遍,并且熟记《诗韵新编》……然后,才开始战战兢兢地诗歌创作。
我呕心沥血好几年,总共发表过30多首诗。到了28岁就不写了,我觉得我没有浪漫情怀了,同时也埋怨人们为什么要把那个叫贾岛的捧得这么高?要进门,一脚蹬开便是,何必又是推又是敲,搞了半天还没决定?害得我们写诗的人左右为难,上下捉摸。发记脾气,不写了!
不久,我就到东北参加一个笔会,和著名朦胧诗人某红住一个房间,某红不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而是一个老头。白天参观游览,晚上吃菜喝酒,夜里我们俩就关在屋子里神吹瞎聊。我说:红大哥,你能教教我怎么把诗歌写好吗?
他脸红耳赤:好吧,既然我们是兄弟,我向你透露一点我的秘密,你可不要说出去啊。我拍拍胸脯:我们是兄弟!
他说:我在写朦胧诗之前,随便找一张《文学报》或者《文艺报》,然后拿一把剪刀把里面的词都剪下来,零零散散铺在写字桌上,什么云彩、大海、放松、微波炉、青涩、慧光、打气筒、生平、秋雨、书报亭、涌动、煲汤、散架、特约、美为神、白帝……然后呢,童孟侯你听好了,然后我就随意把这些词组合起来,标点都不用加,很快,一首名叫《晚发》的朦胧诗就诞生了:
微波炉青涩涌动生平的挺直/大海美为神放松后/尽致打气筒/散架了/慧光了/特约了/朝发白帝后晚发/哦/神韵的煲汤云彩……
我目瞪口呆:红大哥,这样拼凑出来的诗谁给你发表啊?
他当即纠正:什么叫“拼凑出来”?这是一种高智商的创作!我抄好了寄到诗歌编辑部,责任编辑当然看不懂,可是他说他看不懂多不好意思?于是他在审稿单上写:诗情中有画意,结构独特,乡情浓郁,建议发表。
我的《晚发》最后送到总编辑那里,他知道我是有名的朦胧诗人,他还估摸我一定是位年轻有魅力的女诗人。其实呢,他也看不懂我的《晚发》,但是他更不能说自己看不懂,于是大笔一挥,写:发第三期。我的诗不但不“晚发”,还早发了呢。哈哈哈哈……
红大哥狂笑着,不一会儿就到梦乡去了,被子都没盖。可我还在自己床上琢磨:神韵的煲汤云彩?
去年,我又参加了一个笔会,认识了著名演员刘子枫,在回家的大巴上,这个被称为“疯子刘”的老演员拿起话筒说:给大家解个闷,我来朗诵一首诗吧,诗名叫《错对歌》:
对是对/错是错/对错都有因和果/今天对/明天错/错的常比对的多/没错哪儿来对/有对就有错/对错交替生机才勃勃/你这儿对的用在他那儿未必对/他那儿错的放在你这儿不为错/对了你别太骄傲/错了你也别太难过/对/不会永远对/错/不能一直错……/对错之后还有新的对和错/对不对/错不错/对错错对对对错/世上充满《错对歌》。
一车人噼里啪啦鼓掌,这首诗绕来绕去还真绕出些哲理来。我问刘子枫:《错对歌》是哪位大家所写?他回答:我写的呀。
我顿时灰心丧气:人家不是写诗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写出这么好的诗,而我曾经一本正经写诗……罢了罢了。笔会结束回到上海,我便把刘子枫的《错对歌》推荐给《上海诗人》刊物的季振邦主编,发表了。
今年年头,我的朋友浩明告诉我,他正受命整理著名劳模杨怀远的诗歌,将要编写一本《杨怀远歌谣》。我问:杨老爹一共写了多少首诗?他说:八千首。
噢,我惊叹不已!《全唐诗》收了唐朝五代两千多诗人的诗,也不过四万多首。我们敬爱的杨老爹没读过什么书,只是客轮上的普通服务员,一下子就写了八千首诗歌,难道不值得我这个还读过一点书写过一点诗的人惭愧吗?
这两天,我得知一部《中国新诗百年大典》出版了,它涵盖了过去百年来海内外300余位华语诗人的30卷本。一共有22位主编对入选诗人进行提名。一共有666位诗人具备被提名的资格。
写“废话体”诗歌的杨黎入选《百年大典》,他的诗歌能废话连篇到什么程度呢?我选了一首,请读者和我一起欣赏:
我叫她过来/我叫她过来/她却为我/端上一盘红烧肉/我叫她/筷子/她为我拿来啤酒和纸巾/这个乡下女人/她像啤酒一样,又像纸巾一样/但她更像红烧肉/我们吃完饭后/她把我们/送到门口
这就是入选《百年大典》的废话诗!我顿时悟出了中国诗歌的发展脉络:先是古代律诗,再是现代的白话诗,再是眼下的“废话体”,将来呢,也许是“脏话体”:这真像一个傻逼,他那么混蛋还说自己是个屌丝……
我兴趣盎然,继续翻看《中国新诗百年大典》,突然,翻到了一个叫车延高的人写的“羊羔体”诗歌。对于车诗人牵来的“羊羔”要入选,评委们引起过很大争议。有的评委说这是什么玩意儿?有的评委说人家是鲁迅文学奖的获得者,这么美的诗歌不入选谁入选?有的评委说我们还是网开一面,小羊儿乖乖,把门儿开开……
下面,我一字不动摘录一段车延高写的诗歌《刘亦菲》,那可是圈入《中国新诗百年大典》的“羊羔”:
我和刘亦菲见面很早,那时她还小
读小学三年级
一次她和我女儿一同登台
我手里的摄像机就拍到一个印度小姑娘
天生丽质,合掌,用荷花姿势摇摇摆摆出来
风跟着她,提走了满场掌声
当时我对校长说:鄱阳街小学会骄傲的
这孩子长大了
一准是个国际影星
蒙准了,她十六岁就大红
有人说她改过年龄,有人说她是两性人
我才知道嫉妒也有一张大嘴,可以捏造是非
现在我常和妻子去看她主演的电影
看《金粉世家》……
哦,现在诗歌已经平易近人到如此地步,真是可喜可贺!只要把任何一条黄鳝剁开,那就是一道上海名菜:红烧鳝背。想当年我可是反复推敲修改,挠头到半夜:押韵、平仄、长短、节奏……真是脑残啊!
话又说回来,虽然我只发表过30多首诗,说我的诗不想编入今后出版的《中国新诗百年大典》续集,那是不真实的。于是,我充分吸收车延高“羊羔体”的精华,写了一首《黄圣依》,全诗如下:
我到邓传理家去玩
邓传理是《新民晚报》创始人邓季惺的后代
邓传理说我女儿最近在《现代家庭》登了一个封面
她的女儿叫黄圣依
还在中学里念书
我故作震惊地拿起那本《现代家庭》说
哦哟哟,赶快给我签个名,
到时候你成了著名影星
我要签名就找不到你的人了
黄圣依说爷叔你不要寻我的开心好不好
但她还是左一撇右一捺地签上了黄圣依三个字
当时我对邓传理说:你们邓家会骄傲的
这孩子长大了
一准是国际影星
蒙准了,她二十岁就大红
蒙准了,我现在果然找不到她的人
后来我再去找那本她签过名的《现代家庭》
却怎么都没有找到……
我诗性大发,壮志凌云。说实话这样的诗我一天写个三首五首是没有问题的,我估计读者诸君也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