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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沙中筑建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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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今天都不会消逝,它们会一直存活着,只是变成了昨天,存活在回忆里,而回忆里都是美。

有人说这很绚烂,也有人说这很残酷,不过我喜欢。

嘴里喊着释放,心中系着自由,可事实上,我们却在一天天地找各种借口推迟着自己的愿望。上路,变成了一句最不靠谱的口头禅。

比音乐更带劲儿的选择

今年4月初,正纠结着五一小长假去“迷笛”还是“草莓”的时候,一起踢球的兄弟们却纷纷鼓动我去体验一下美丽的腾格里沙漠,还说:“音乐节那是年轻人的聚会,你凑什么热闹?”咳,这话说的!不过随着报名截止日的临近,我发现越来越多的朋友都参加了徒步沙漠的赛事,心中的不安分因子按捺不住地蠢蠢欲动起来,究竟是选择音乐节的自娱自乐?还是和朋友们一起踏入沙漠的未知旅程?

被钢筋混凝土包围的我们,每天过着“静止”且“昏昏欲睡”的生活。我们该如何回答凯鲁亚克的发问:“你的道路是什么,老兄?——乖孩子的路,疯子的路,五彩的路,浪荡子的路,任何的路。到底在什么地方、给什么人,怎么走呢?”

嘴里喊着释放,心中系着自由,可事实上,我们却在一天天地找各种借口推迟着自己的愿望。上路,变成了一句最不靠谱的口头禅。音乐节近在咫尺,而腾格里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远方的色彩……

还犹豫什么呢?上路吧!

第一眼沙漠的滋味

“腾格里”为蒙古语,有“长生天”、“天堂一样美好的地方”和“像天空一样辽阔”等意思。用这样一个词汇来命名沙漠,想必它一定有伟大、神奇和不可思议之处。我见过山的巍峨和雄浑,海的深邃和灵动,那神秘的腾格里沙漠呢?不知道那漫漫黄沙会带给我什么别样的体会。

清晨的巴润别立下起了蒙蒙细雨,一大早我们就驱车赶往腾格里。茫茫戈壁逐渐蔓延开来,荒凉的氛围越来越浓,突然远处出现了一片枯黄的“海洋”,期待许久的沙漠到了,看上去她似乎没我想象般美丽,也没有那等的壮阔啊。

但正如朋友所言,如果你不真正踏上那一望无际的黄沙,便无法切身体会到她的壮美与广阔。到达比赛出发点后,赛事组委会只作了一番简单的讲话,或许他们也知道我们那迫不及待想踏上黄沙的心吧。

雨中欢快前行

赛前,组委会说第一天应该会在雨中进行,还给每位选手发了雨衣。而沙姑娘在阴沉沉的天气下,显得更不美了。

冲锋包里的MP3几乎没有用武之地,由于灰蒙蒙的天气,相机也跟着失宠了。我和朋友一路嘻嘻哈哈开着玩笑,闲谈中竟不知不觉地甩开了大部队。本来我俩并没有冲击成绩的打算。不过看着走在我们前面的身影越来越少,加上一点少许的竞争心作怪,我俩一拍即合,决定追上前面的人,一起聊天。

也许是第一次的兴奋感使然,面对高大的沙山,我们攀爬至顶,又俯冲而下,无畏地挥霍着自己的汗水和体能。也因如此,我和朋友很快追上了第一梯队,这时天空下起了雨,在阿拉善人的心中,雨水会给人带来好运。不过带给我的首先却是宁静,好似时间女神放缓了脚步,走在沙山上的我们,像是在云中漫步。不过很快那梦幻的感觉就消失了,因为速干衣真的不保暖……

裹着腾格里沙子的味道,第一天终点的光芒向我席卷而来,我们击掌、相拥而笑。月亮湖,你好。

月亮湖属腾格里腹地的纯天然湖泊,也是一个完全处于原始状态的沙漠绿洲。当地牧民称之为“月亮湖”是因为该湖从东边看好似一轮弯月,故此得名。本以为率先到达便可早早歇下,不料接到的是更大的雨和协助工人师傅搭帐篷的指令。

由于组委会对参赛队员完成比赛的能力估计过于保守,导致大批队员到达终点时只有少数几个帐篷搭建完毕,其中难免有抱怨的,不过大多的参赛队员还是选择共同协助默默干活的。第一天与沙漠的近距离接触,让我感受到了沙漠广阔背后的包容,以及它壮美下的柔软,这不仅是一种体会,也是一种学习。

艳阳天下的绝望

隔天一觉醒来,兴奋感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徒步的疲惫和似乎还萦绕在耳旁的呼噜声……13个人睡在一个帐篷里,还真是平生头一遭。

早起的队员们三五成群地或站或坐在沙丘的高处,面朝沙海,准备拥抱旭日东升。因为昨日淅淅沥沥的雨,睡前我还一直担心能不能看到日出。此时她已偷偷钻出了地平线,天地间好像被巨斧劈出一条裂缝,地平线泛出道道淡红光芒,缓缓向四周透射,之前暗淡的沙姑娘也明亮了起来。当太阳整个跃出地平线的时候,沙姑娘也彻底从沉睡中苏醒了。而我们第二日的比赛也要开始了。

这一天的比赛赛程最长,路况也更艰难,但据说也是拥有最美丽沙漠的一段路程,是腾格里沙漠的中心区域。

在阿拉善人的心中,雨水会给人带来好运。不过带给我的首先却是宁静,好似时间女神放缓了脚步,走在沙山上的我们,像是在云中漫步。不过很快那梦幻的感觉就消失了,因为速干衣真的不保暖……

比赛出发顺序是按第一天的团队成绩排列,每队间隔一分钟,我们排在第五个。由于第一天我和朋友皆取得了不错的个人成绩,为了保住“战果”,我们做了简单的部署。总的来说,仍旧是从不停追赶和反超开始。

爬坡是最消耗体力的,今天的沙丘“高大威猛”了许多,昨天还不屑于用登山杖的我心里默默地想抢一对儿过来用……喘着粗气过了第一个补给点,我赶上了和昨天一样走在我们前面的队友。而一直和我同行的朋友,因为鞋子的问题,速度逐步变慢,被甩在了后面。

第二天的赛程几乎是第一天的两倍,由于组委会人员和车辆有限,补给站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行进在这漫漫沙海中,大家的话相对都少了,不像第一天,都自来熟。第一梯队还出现了“分裂”,分成了两个小队。虽然看着同一面路标引导旗,但走的路却各不相同,俩小队交替领先,一会儿这队绕了远路,一会儿那队抄了近道。大伙都咬着牙,不肯放下面子,心底暗暗较劲,固执地走着自己的路。

过了第一个检录点不久后即是一片绿洲,那旁边的路也好走很多。附近居然还有一户人家,如果不是比赛中,真想敲门拜访一番。

走在最前面的两位老兄一路小跑“颠儿”着向那根本望不到尽头的沙海前去。我和朋友合计着落下点儿距离不算什么,不必跟着他们的节奏走,也当给自己的腿减减“刑”了。虽然我已远不像头一天那么拼命,虽然鞋子没在关键时刻祸害我,但此时我仍然痛苦万分,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前行。每爬过一座沙丘,都像经历一场搏斗。阳光透露的也不再是温暖,而是严酷。

到达第二个检录点,亦是午餐补给点,为了争成绩,我们只有手揣食物,边走边吃。补给点的后勤人员告诉我们还有10公里就到营地了。事后证明,这话真不应该提前告诉我们呀……

也许大伙儿知道了终点已不远,行进速度也有了加快的趋势。不过没有人再去走“另类”的路线,第一梯队的十几个人一字长龙依次排开。

越是深入到沙漠中央,沙丘越是迷人。孤独而狂放的曲线在一个个沙丘间无限蔓延,日光照耀下,金光闪闪、波澜起伏。不知道是体力不支出现了微微的幻觉,还是被摄人的景色所迷,自己就像漂浮在黄色的沙海上,顿时轻盈起来,让人恐惧又幸福。

途中又遇上一个补给点,后勤人员“逼”我们休息一下,等等后面的几个人,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们倍感绝望的话:“到营地还有10公里吧。”10公里!又是10公里!原本抱着最后一搏的我们一下子就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最无望的时候,或许也就是最容易出现转机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地,忽然我们就觉着一直在追求的成绩瞬间变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第一梯队的队员临时组成了一个团结互助的小团队。大伙水一起喝、登山杖轮流用,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共同面对挑战。瞧,这烈日下的颓丧居然使得我们更加团结了起来,满身的疲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振奋给淡化掉了。是的,一切要继续呀,我的兄弟们!我们还要肩并肩冲过终点呢!

当遇见最后一个补给点的时候,后勤队员说,“前方没路标引导旗了,看着吉普车的车轮印走吧,还有5公里就到营地了。”听罢,大伙都没吭声,淡定地向前继续走去。

终于在前方沙海的尽头处,远远地望见了一抹绿,那应该是营地的帐篷吧?

“兄弟们,看见营地了!看见营地了!”

这会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倒口气都觉着累。一路走来,从欣喜到痛苦、从痛苦到绝望、从绝望到平静、由平静又转回欣喜,实乃五味杂陈。也许只有亲身经历了这种极端的自然环境,人才能寻回自我。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队友陆续抵达营地。与我一路同行的朋友脚上磨出了水泡;三员女将也坚持走完了全程;让我更感动的是有位队员拖着受伤的膝盖硬是挪到了营地。我骂他为什么不坐救援车回来,他说怕影响成绩,也怕也许以后没机会再来沙漠了,若放弃,定会后悔一辈子……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沙漠教给我的事

组委会将第三天的比赛定义为“倾听沙漠”,与沙漠一起思考。与此同时,我们也将告别沙漠。在撤离营地前,我用空水瓶装了满满一瓶沙子,我想我需要留下点什么来纪念这几日的时光。

归来的路上,我们还如第一天出发时一样地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不同的是,这快乐经过这短短几日的锤炼,变得更加厚实,有意义了许多。

沙漠究竟教给了我些什么呢?

用它的残酷教给了我顽强;用它的宽广教给了我包容;用它的柔软教给了我踏实……

从壮美景观,到人生哲学,由里到外,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真是无穷无尽,而我们又该拿什么回馈于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