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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阿里亚》再续西西里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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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巴勒莫、巴阿里亚,这些意大利地名串起了托纳托雷的整个电影人生。他在即将角逐2010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新片《巴阿里亚》中,又一次讲西西里传奇,难道他打算穷其一生向西西里致敬?

安东尼奥尼的《奇遇》、科波拉的《教父2》,还有维斯康蒂的《豹》,都把西西里描述成传奇之地,但最孜孜不倦的显然还是托纳托雷。巴格里亚是西西里岛巴勒莫省最大的城市,托纳托雷1956年就出生在巴格里亚,它用西西里方言说就是巴阿里亚。《巴阿里亚》是他最具雄心的作品,也是意大利电影史上最昂贵的作品:动用3.5万名临时演员,制作经费高达4000万美元。

莫尼卡・贝鲁奇9年前在《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塑造了一个女神形象,这一次却只有10秒镜头。托纳托雷说《巴阿里亚》中出现很多意大利知名演员,莫尼卡问:“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角色?”“那你就演吧!”托纳托雷很干脆。“米歇尔・普拉西多、拉乌尔・博瓦、路易吉・罗・卡肖……超过30个意大利知名演员只是在中间露了一个脸,就像莫尼卡一样。”

有人质疑:这难道是意大利版的《建国大业》?但好在主角都不是大腕,是新人。男主角弗朗切斯科・夏纳是一位地道的巴阿里亚人,开始有点名气了。女主角马格莱丝・玛德是第一次出演电影,她和莫尼卡一样以前也是模特,她对导演的评价是:“导演是真正的大师,能掌控剧组的一切:演员、群众演员-…一甚至摄影棚的苍蝇。”

一半是自传,一半是“超现”

“在很多片子中,多多少少,小孩、童年故事都带有自传、个人成分。《巴阿里亚》是一部非常个人化的电影,跟自己关系更加密切,让我回忆起孩提时代的一些人物。”托纳托雷强调,但这并不是自传体,因为这些故事并不全部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有些是幻想出来的,超越了自传色彩。如果《天堂电影院》是托纳托雷的自传,那么《巴阿里亚》就是半自传,而另一半,导演使用了超现实手法。托纳托雷解释:“《天堂电影院》与《巴阿里亚》都是小孩到成人的故事,尽管有相似处,但却是不同方面。《天堂电影院》更多童话般的色彩,《巴阿里亚》更多现实主义色彩。”

童话与超现实最明显的就是电影中的时空交错。佩比诺去为叔叔买烟,跑在街上突然腾空而起,俯视小镇。佩比诺在教室被老师羞辱后睡着了,竟梦见自己的一生:长大了,娶了妻子玛尼娜,生了一堆儿女。老年佩比诺在山顶被蟒蛇惊吓后,镜头变成教室里睡觉的佩比诺醒来。走出学校他依然在巴阿里亚,但以往破旧的小镇变成高楼、汽车的现代面孔。他找到自己的家,却已是建筑工地。他在工地找到一个耳环,建筑工人骂他小偷,他却记得是梦中自己女儿的。他撒腿开跑,迎面却跑来他儿子的童年。他儿子将烟递给还在原地玩桥牌的叔叔,叔叔已经满头银发,取笑他:“你怎么买烟买了这么久?”“一分钟不到啊?”“可是这个塔巴烟二十年前就停产了。”

《巴阿里亚》中出现的炮火与流血斗争,也多少打破了托纳托雷以往电影的平静,可他说不是直接讲战争,“巴阿里亚这个小地方发生的一切才是主要的。人们因为战争而离开家乡,生命因为战争而显得荒诞”。佩比诺的哥哥尼诺被征去前线,好在四肢健全地回来了;但他的叔叔为了躲避征兵,索性把自己摔成残废。尽管没直接讲战争,但全片政治意味很浓,意大利的各种政治变动与佩比诺一家三代的生活变迁纠缠起来。

弗朗切斯科说:“这对我是非常重要的片子,它的价值既有人生、家庭、爱情的,也有政治意义上的。”现实中看起来又帅又羞涩的他,在片中扮演的是狂热的政治分子佩比诺。他在广场上演讲,到处拉选票。佩比诺的父亲是老实的农民,临死都对政治怀有美好憧憬;“政治是美好的。”但佩比诺所有的政治幻想不过是个乌托邦。直到老去,他都没能成为罗马议员,甚至没有过体面的工作,就像托纳托雷所说,“它讲了一个充满趣味而伤感的故事,关于伟大的爱和幻灭的乌托邦”。

西西里情结是逃不脱的魔咒

“不可避免的,强烈的,难以忘怀的”,托纳托雷用这三个词形容自己的西西里情结。《天堂电影院》、《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海上钢琴师》是他的“回家三部曲”。托纳托雷这么区分“三部曲”:“从电影叙事结构、内容看,《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与《天堂电影院》、《海上钢琴师》有很大差异,它不像后两个片子更有史诗一般的感觉。只有《天堂电影院》在思乡,其他都是西西里情结。这就像是没法逃脱的魔咒。”加上《巴阿里亚》,三部曲变成了四部曲,“完全是不经意间创造了西西里的四部曲。四部曲中,《巴阿里亚》是完美的、理想的结尾”。

其实早在1984年,他就和朱塞佩・费拉拉拍了《巴勒莫一百天》。而1995年上映的《天堂星探》也拍于西西里,却从没被包括进“回家系列”中。托纳托雷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不把这个片子和三部曲联系起来。这个片子在全世界也放映,也获奖。”《天堂星探》中莫雷利这个自称罗马环球制片厂的星探,在西西里招摇撞骗,号称只要交了1500里拉的试镜费就能成名。“三部曲或四部曲的概念,从内在情况看,都有联系。但这个片子完全了《天堂电影院》的童话、奇幻色彩,它反映的是电影界的黑暗,恶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托纳托雷说。

四部曲中,都有一个童年梦。《巴阿里亚》虽笑点和幽默更多,但和其他几部也有很多相似处:从片头跑到片尾的小男孩简直就是《天堂电影院》小托托的翻版。广场上同样反复出现疯子,人们在电影院观影,小男孩看胶片还念着费里尼的大名。“费里尼是我最爱的导演,对我产生很大影响。”托纳托雷这样解释他对费里尼的致敬,“重复的场景是不可避免的,比如广场,小镇的生活都围绕广场展开。”

托纳托雷曾称《巴阿里亚》属于意大利人的,只有意大利人更能懂得片中所蕴含的意义。威尼斯电影节主席马可・穆勒说:“《巴阿里亚》在意大利还在播放,意大利有6000万人,但已有3000万人看过了。”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看片后也站出来大声叫好。尽管如此,但托纳托雷说自己拍片带有强烈的自由感,没有刻意渲染民族主义,也没有受到官方任何指示去拍很像意大利的意大利电影。

《巴阿里亚》将是西西里的最终版吗?托纳托雷说《巴阿里亚》并非为西西里故事做总结:“可以说西西里的故事基本告一段落,但不排除以后用另外的叙事手法和讲故事的方式。对电影人而言,没有最终版本。”